“啵!”
毛巾被拔出去了。
张敏大口呼吸几下,赶紧叫道:“夏立庆!你是夏立庆!!”
“对,是我。”夏立庆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夏立庆的承认没让张敏觉得轻松,反而让她更疯狂了。
“我在哪儿?我还在香港吗?我是不是还在香港?!”
“你都认出我了,还没回过神儿啊?就你这样的,被卖了一点儿也不亏!”
张敏懵住:“我被谁卖了?”
“你自己想啊!算了,你也别想了,赶紧吃两口馒头,咱们继续赶路,我跟大哥说了,天黑之前能赶回家。”
“我不回家!”张敏疯狂摇头,“你送我回香港,只要你能送我回香港,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三少特别有钱,我现在是三少的女人,只要我给你美言几句,你也能为三少做事儿,靠上三少,你就能在香港立足了!”
夏立庆冷笑连连:“还糊涂着呢?那你先想想吧,我看你也不饿,等到家了一起吃吧,反正一天也饿不死人。”
夏立庆说罢,把馒头丢到车厢里,捏着张敏的双颊,逼迫她把嘴张开,重新把毛巾塞了回去。
做完这些,夏立庆跳下车厢,把车门锁锁好,重新回到驾驶室。
“唔唔唔。”
张敏还在踢车厢,夏立庆继续充耳不闻。
货车再次启动,张敏听着发动机的声音,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
唢呐声一响,灵前哭断肠。
夏春燕的灵棚里,哭的最伤心地不是她的至亲,而是夏江花钱请来的哭灵人。
夏春燕的至亲女儿也在哭,却不是为夏春燕哭,而是在为自己哭。
张敏到了商都家里才知道,蒙眼的布不是单纯的蒙眼布,而是纱布。
她!
被人!
毁容了!
一道长约16厘米的伤口自额头起,穿过眉毛、眼皮和脸颊,一直到她的下颚。
伤口的切口很整齐,线条也很直,就像是用标尺量着划得似的。
张敏却无心欣赏伤口的美感。
她恨。
她恼。
她无法接受破相的事实。
更无法接受,自己是被三少卖掉的。
用夏立庆的话说。
她就是一头三少养的猪,养的白白胖胖,斤两够了,就卖给屠夫换钱。
她比猪幸运的是。
顾大少不是屠夫,没有取她的命,只是以牙还牙,让她像马萍一样毁容了。
张敏恨啊。
她以为自己演技够好,没想到三少比她还会演。
不。
张敏无法接受自己是猪的设定。
她宁愿相信,三少是玩腻了才把她丢掉的!
可她还是很不甘啊。
为什么?
为什么!
她明明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五分熟的牛排煎的好,品红酒的时候也能说出个12345,为什么她还是被抛弃了?
为什么比她还下烂的马萍,都能让顾大少死心塌地的?
张敏泛着泪的眼里充满了妒忌。
她不能从此倒下!
她也不是第一次倒下了!
她还能爬起来!
还能!
再一次!
爬起来!
……
“叮铃铃……”
沈舒刚把晚饭放到餐桌上,就听见电话机响了。
她擦一擦手,对夏小福说:“小福乖,你先自己吃。”
夏小福摇头,奶声奶气的说:“等、妈妈。”
“那好,妈妈很快就来。”
沈舒快步去接电话。
“喂?”
“沈姨,是我,夏江。我给您报个平安,为业和张敏都到家了。”
沈舒的户口迁出来之后,夏江对沈舒的称呼就变了,开始随着岳三妹喊沈舒沈姨。
夏江叫的顺口,沈舒听得也舒心。
“安全到家就好。”沈舒又问,“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沈舒问的是夏春燕的丧事。
十来天前,夏春燕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说话中气十足,生龙活虎的。
十天后,就成了一撮灰,装进还没一颗球大的黑罐子里。
送夏春燕进火葬场的是大侄子夏江,捧夏春燕出来的也是夏江。
三侄子夏立庆没去,因为他开着货车去鹏城了。
一位叫顾觅的男人打电话过来,让夏家的人去鹏城接张敏。
夏江从夏小芹那儿打听到顾觅的身份,知道顾觅不会作假后,立即让夏立庆出发,并约定在商都夏春燕家里会合。
按说,夏春燕要埋进张家的祖坟,但张全被关进去了,他不在,张家那边不让夏春燕进祖坟。
张全对这事儿也是瞻前顾后的。
祖坟里埋人有讲究,现在把夏春燕埋进去了,万一他要二婚怎么办?
人家会介意这件事儿的!
张全以不方便为由,把夏春燕入土的时间,推延到他被放出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