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连江止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残忍。
他看着燕重乌,想开口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咬紧了牙关，手指蜷缩着。
燕重乌不想看见江止，干脆利落地开口说道：“若是没什么事，便离开这里吧。”
听到这话，江止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瞬，第一魔神再度躁动不安的开口说道：“江止,你看,你不接受我的力量，就无法压制燕重乌，甚至没有办法留在虞昭身边，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江止的眼里染上了一丝红意，他沉默着，用阴冷的目光看着地面。
第一魔神见状，嗤笑了一声：“你倒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江止抬头，将目光对准了燕重乌，随后单刀直入地开口：“你知道我的身份，是么？”
对于江止知道这件事，燕重乌倒是不觉得出乎意料，他微微挑了挑眉，轻轻的开口说道：“是。”
江止沉默了片刻，声音嘶哑着：“昭昭也知道？”
虽说江止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可还是自虐一般地想听听。
燕重乌点头嗯了一声，他的目光在江止身上停留一瞬，随后笑了笑：“你不是早知道么？”
燕重乌的目光十分警惕地盯着江止，他在赌，赌这人会不会挂念这十几年的感情，若是赌对了，这次的结果或许会不一样。
江止脸色苍白至极，若说之前的心情，是一把锋利的刀悬挂在了头上，那现在的心情，就是那刀直直的砍在了心上，让人早有预料，却依然痛苦万分。
江止的头脑十分昏沉，他甚至不敢在这里停留了。
他不敢看到虞昭醒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了。
昭昭那么痛恨魔神，昭昭和魔神有那么深刻的仇恨，而自己，现在成了魔神的一员。
昭昭会怎么看他？
江止觉得，自己甚至不需要思考，就已经有了答案了。
他无法在这里继续停留了，近乎仓皇的落荒而逃。
看着他的背影，燕重乌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继续在虞昭面前，守着虞昭。
江止离开的脚步十分恍惚，甚至连耳边第一魔神的讥笑声都听不见了，满脑子都是虞昭可能会说的话。
江止觉得，自己真的差劲到了极点。
原来他一直以来，都在伤害虞昭，不管是上古时期，还是现在。
知道了自己身份之后，江止方才将所有的疑点都摸清楚。
怪不得那月石之门只有昭昭和自己能进去，前者是因为月逢的愧疚心理，是因为月逢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从而进行的补偿。
后者……是因为自己就是月逢。
江止心里钝痛极了，说不出究竟有多痛苦。
他捂着自己的心脏，一句话都说不出。
第一魔神说：“江止，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答案了，何不按我说的做？”
“就算是让虞昭恨你，也比让虞昭忘了你好，你说呢？”
听到这话，江止的动作顿住了，眼眸中波光涌动，似乎是在权衡什么。
见到这模样，第一魔神来劲了，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继续在江止的耳边轻轻地开口念叨：“江止，你觉得呢？”
江止声音沙哑，眸中的波光逐渐暗淡，他轻轻地开口说：“好啊。”
第一魔神骤然狂喜，江止感受灌输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微微闭上了眼睛，将眼底的光芒彻底遮盖。
这一切进行的悄无声息，虞昭的记忆依旧在继续。
这一次，虞昭切实地感受到了月逢的疯癫。
从记忆里出来的时候，虞昭依旧神情恍惚。
她将自己身上的月凰甲扯了下来，一想到这曾经是自己身上的皮，虞昭心里就有些烦闷。
见到虞昭醒了，燕重乌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开口说话，就见虞昭的气息节节攀升，不过须臾时间，就突破至了渡劫期。
天地异象滚动，万界鸟语花香。
流云宗的众多弟子下意识的抬起头去，便见到金色的光晕围绕在虞昭身边，她似乎被世界万物簇拥着，让人一眼见到，忍不住的心神激荡。
“那是……掌门？”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虞昭，而后互相对视一眼，尽数在对方眼里见到了浓郁的惊喜。
虞昭和他们是同一时期出现的人，甚至比很多人入门更晚一些，但是……
虞昭现在所取得的成就，实在是无人能及！
斩杀魔神，突破渡劫！
在众多弟子心里，她已经是一个活着的传奇了。
药王的目光十分复杂地看着虞昭，随后轻轻的笑了笑，眼角的泪水直接滚落下来。
他擦了擦那滚烫的热泪，呢喃地道：“若是我也能突破到渡劫，是不是……澜余就不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