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尹家也不是软柿子,他也怕不好惹吧。
嗯,一定是如此,待会儿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尹宛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挣不开白王的手,干脆放弃了,也懒得再动。
她看着许久未见的兄长,欢喜的说道,“哥哥,父亲在那边都还好吗,你们都好吗?我可想死你们了。”
尹颢放下茶盏,转头看向她,“好着呢,我们都很好,妹妹莫要担心,父亲也很惦念你的。”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尹宛狠狠的松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们。”
小姑娘说着说着,眼眶就有些泛红。
尹颢从小到大都见不得她这样,每回妹妹一哭他都觉得自己干什么都是错的,就连呼吸都是错。
多年养成的习惯叫他根本想都没想白王在不在旁边,就忽地起身,大步跨过去伸手给她擦泪哄她。
“妹妹,都是为兄的错,是为兄没能早些来看你,该打该罚。”他蹲在地上,抬头望着小姑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来,打这儿消消气。”
以往尹宛还小的时候,每回生气都喜欢锤他的脸胸口。
可那都是幼时,现在都大了,也不可能再像过去那般。
尹宛摇摇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怎么会生气啊,我是太激动了,哥哥,你莫要多想。”
一旁的魏衡见他们二人兄妹情深,一时插不上话,只能干看着。
尹颢倒是很懂规矩,见她没事,赶紧就起了身。
如今妹妹已嫁为人妻,可不能像从前那般没规没矩。
可就在他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忽地瞥见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他看见她衣裳后头居然绣了一串小葡萄,脑子一麻,连忙问道,“宛宛,你这衣裳是......不是说了不能穿这样的衣裳出门么?”
大晋的规矩可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够忤逆的。
若是被有心人看见,怕是会招来祸患。
平日里宠她是真的宠,但是在面对一些事情上,还是得严肃处置。
尹宛初始还有些懵懂,不知道兄长为何忽然如此。
但在低头看了一眼衣裳,发现自己穿的都是魏衡给她准备的绣了葡萄的衣裳后,才知道出了何事。
昨日船上的只是其中一件,剩余的都在衣柜里放着。
之前的那些个衣裳也都全部被替换掉了,换的全是那一次他请人做的那一批衣裳。
这些个衣裳的刺绣都大不相同,有的绣的比较多,有的较少。
今日穿的这一身,便是属于较少的那一件。
方才一时太过激动,弄得她都没有什么心思来细看这个。
“哥哥,这个......”她忽地站起来,想要解释一二。
但是却被魏衡率先一步给抢了话头,“这个不怪宛宛的,是我的主意,大兄莫要怪她。”
尹颢有些惊愕,不太相信会是这样。
他看了眼自己的妹妹,又抬目看向魏衡,“妹夫,这个刺绣在大晋是不被允许的,你身为皇子肯定不会明知故犯,定是我这妹妹又任性了,是我这做兄长的管教不严,还请妹夫责罚。”
尹颢当即便要撩袍跪地,但是却被魏衡一把抬住胳膊。
“大兄你误会了,这件事的确是我的主意,宛宛不敢的,你别怪她。”
尹颢松了衣袍,站直身子,“当真?”
魏衡颔首,“千真万确。是我知道宛宛喜欢这个,所以才让人赶制了这一批衣裳给她作为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元朔的礼物。”
“我知大兄在担心什么,我也很清楚这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我还是做了。你知道的,女子在大晋的地位本就不如男子,处处被拘束。比如,十岁之前可以去学堂,十岁之后就不被允许去学堂,只能在闺中学女红等着嫁人。又比如穿衣只能穿明文规定的那几种刺绣的衣裳,绝不可穿不被允许的,这对她们来说是何其的不公。”
“我是没什么权势,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会尽自己最大的所能,护着自己的妻子不受这些枷锁的桎梏。她喜欢吃什么便吃什么,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喜欢穿葡萄刺绣的衣裙便穿这个。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是绝对不会让人对她指指点点的。若是有外人敢大胆置喙,本王一定会叫他好看。”
一字一句无不在表示着自己的心,尹颢听后,竟然有些感动。
想着,若是事实真的如他所说,那妹妹算是嫁对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