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二皇子的家人,周呈睿并没有动他们,仍然让他们顺利回了封地,甚至二皇子死后的体面也给得相当足。
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
可谁又能想到,真的二皇子在被周呈睿活活折磨七天后,死了也没捞着一副全尸,不到半个时辰,乱葬岗的兀鹫和野狗,就将他分食个干净。
沈安不同情二皇子,因为弱肉强食,天性使然,若最后登顶极位是二皇子,那时对方将为刀俎,他们即是鱼肉。
帝王之榻尚且不能容忍他人酣睡,更遑论帝王的女人,且这个女人还是帝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而如今,已贵为一国之母的林娇,却对一切毫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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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三月初七。
林菀一大早便早早起来了,今日,她奉诏进宫替身怀六甲的皇后请平安脉。
这一年,囡囡十二岁了。
皇后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外甥女,每半月就要叫林菀带她进宫一次,姐妹俩这些年养尊处优,倒是个顶个的貌美。
同林菀这种清丽之姿不同,林娇的相貌愈加明艳妩媚。
她本就生得貌美,再加上后宫无嫔妃给她添堵,这些年于保养之事上颇有建树,让她看上去显得越发年轻。
皇帝日日与她同榻而眠,房事上多年来甚是和│谐,因此两人的感情极好。
林娇自从生了三个皇子后,便一直无所出。起初朝臣还进言,要皇帝充盈后宫,可周呈睿直言谁若胆敢再管他的私事,他便削了他的官。
起初,有朝臣不信邪,拉着一帮皇室宗亲对皇帝施压,结果这一伙儿人全没捞着好。
贬官的贬官,本来世袭罔替的爵位也被改为降等袭爵。
周呈睿此等雷厉风行的做派,生生让这群人老实了。
现如今,林娇在三十四岁高龄又意外怀孕了,周呈睿不免忧心忡忡,虽说这些年太医院也招收了不少女太医,但除了林菀,他是谁都不放心。
因此,林菀隔三差五便会进宫一趟。
不是给皇后诊脉,就是带囡囡进宫,来见她的姨母和表姐表哥们。
诊完脉,皇后便屏退一众太监宫女去了外殿,眼下内殿只有两姐妹靠在软塌上闲聊。
“妹妹,我现在偶尔想起从前,都还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谁知道,我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呢?”
林菀抿了抿唇,道:“一切都是天意,阿姐与皇上注定有这场缘分。”
“妹妹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一切都是你的缘故呢?”林娇意有所指道。
“......我?”林菀指着自己,不太确定的问道:“我只是你的妹妹而已,如何能改变阿姐的命运?”
“菀儿,你不是她!”
“什么?”林菀惊呼,她不知道林娇这话是何意,她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寒,好似有什么东西将要呼之欲出。
林娇坐直身体,一眼不落地盯着眼前的林菀,似要透过她的眉眼见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林娇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跟她摊牌,这么多年了,她们不能再如此下去了,真相或许已经不重要。
无论她是谁,她都是她的妹妹,她的家人。
林娇面色平静,语气如常道:“后来,我闲来无事时总是想起,十六岁前的妹妹。因而,我才确信,菀儿你不是我的妹妹林菀。”
“我妹妹没有菀儿你那么勇敢,她是个腼腆胆小的姑娘,连对我这个阿姐,她都是依赖居多,从小到大,她都不怎么会拿主意。”
“可菀儿你,不一样,你果敢有谋,遇事从来都是迎难而上,于人情世故方面游刃有余,可我妹妹自小内敛,见了生人十分胆怯。更遑论,菀儿你这一手堪为传神的医术,我妹妹无论如何都达不到这种程度的,我祖父曾断言,妹妹天资不足,看个头疼脑热不是难事,我认识她十几年,我知道她其实骨子里并不热衷行医这一行。”
“如今,大周朝女子学医风气日盛,就连太上皇,皇上都对你赞赏有加,你为大周的女子,谋求了一份生存机遇。让她们的人生得以有所不同......”
她一一细数着,林菀与原身的差异,让林菀无从辩驳。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问你,可昨日我又梦到我妹妹了,她还是从前那个胆怯的小姑娘,她对我说,她早就不在了......”
“阿姐。”林菀眼眶通红,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殊不知,林娇早已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