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卿稍微弯了点腰,手掌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将他的手腕提了起来,低沉的声音缓缓倾泻而出。
“要这样。”
两个人挨得很近,宋司卿的声音就响在耳边,酥酥麻麻的痒意从耳朵蔓延到全身,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呼吸都有些颤抖,心思已经全然已经不在写字上了。
宋司卿的手掌收回来,侧目看向他近在咫尺的侧脸。
“殿下,专心些。”
姜玉策皱了皱眉头,倔强的反驳:“我哪里不专心了?”
宋司卿点了点宣纸:“笔画都写错了。”
姜玉策拿过宋司卿常练过的字,又抽了一张纸,打算临摹宋司卿的字迹,宋司卿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随手拿了一本册子。
“若是写累了就叫我,我去扶你休息。”
姜玉策的心思都在研究宋司卿的字上,一点也没有听到他说话,自然也没应。
傍晚时分的时候,边宁久送来了他父亲的书信,信上的内容大概是写,如今朝堂上下对于皇帝处理这件事情的力度也颇有微词,但是碍于祁家和皇后的势力不敢贸然谏言,皇后也曾给边宁久的父亲施压,一些过分的谏言呈上来都要递下去,不再上传,但是边宁久的父亲还没有等到姜玉策的指令,所以并没有轻举妄动。
姜玉策晃了晃书信,冲着宋司卿道:“太傅~”
他拉着长音,声音越发的软糯,宋司卿放下手里的册子看过来,见到他这幅乖巧的模样挑了挑眉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姜玉策见他不出声,自己也不说话,就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宋司卿看了他许久之后,似乎是败下阵来,妥协似的沉了声音问道。
“如何?”
姜玉策走过来,坐在他跟前,将信封往他跟前一塞,声音略委屈:“你看,朝中都没人替我说话呢。”
宋司卿看了看信件,佯装同情的点了点头:“嗯,看样子是有些可怜。”
姜玉策拉住他的胳膊,半撒娇的问道:“是啊,我就是满宫里没人疼的小可怜,这么可怜怎么办呢?”
宋司卿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眼睛里是故意呈现出来的委屈,委屈不是假的,但是特意给他看也是真的,宋司卿克制住想抚摸他脸颊的冲动,合上了手里的册子,低声应了一声:“嗯,那你想怎么办呢?”
姜玉策手指绕着他的发丝:“让你的人为我谏言,好不好?”
宋司卿凑近了一些,挑着眉毛看着他:“那我帮了你,你该怎么报答我呢?”
姜玉策脑袋一歪眨了眨眼睛问道:“那太傅想让我怎么报答呢?”
宋司卿也没想到他会将问题再扔回来给他,安静了一会后,姜玉策叹了口气,摊开手掌,声音透着一股子可怜:“太傅也看到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宋司卿上下打量他,眼底透出来了一些兴致:“你可不是什么都没有。”
他嘴角带了一点笑意,话留了三分,又重新打开那本还没有看完的册子,姜玉策抿了抿唇,眉头皱起来,似乎是在思索自己到底有什么东西,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看着宋司卿一脸平静的样子,伸手去拽了拽他的袖子,好奇的问道。
“我有什么东西?”
宋司卿眼神没有分给他,只是懒洋洋的开口:“自己想。”
这可真是一个为难人的事情,姜玉策有些气馁,想要发火,却被宋司卿转过头来,点了点鼻子警告:“你可是在请我帮你做事,而我也只是索要一点正常范围内的报酬,并不过分,殿下可不能发脾气。”
姜玉策撇了撇嘴,将刚刚升上来的脾气又压了下去。
跑到榻上自己去想了。
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有涉政的皇子,手里也没有多少钱财,更是在朝堂上帮不到他什么东西,对于宋司卿来说,自己拥有的东西,好像就是这个皇子的身份,可是这个皇子的身份又给不出去。
所以,在他所想范围之内,他能给出去的东西,什么也没有。
姜玉策陷入沉思,平常人家想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是要付出什么呢?
他揣着这个问题入睡,第二日陆云驰带着秦书遥来给他送这几天的课业,宋司卿正好出去,姜玉策拉住陆云驰的手腕问道。
“你说,如果一个人给予了你特别需要的东西,作为回馈,你要送给他些什么呢?”
陆云驰思索后问道:“你送给他差不多的东西,不就可以了吗?”
姜玉策叹了口气:“可是这个人什么都不缺,而你呢,眼下能给出去的东西,又实在是...”
姜玉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睛。
“什么都没有。”
秦书遥在一旁轻轻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