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卿收回视线终于开口:“六殿下,你还不到干政的年纪。”
“那。”
姜绪风又继续说道。
“那...先生去国子监做习射先生,是为了姜玉策吗?”
宋司卿似乎是有些不耐,微微蹙眉。
“你该唤四殿下一声四哥。”
他语气颇冷,姜绪风身子一抖,咬着下唇:“是,谨遵先生教诲。”
宋司卿抬腿离开。
外头的雨下的很小,绵绵而落,宋司卿上了马车:“去望春楼。”
一下雨,摊子和店铺都已经歇了,路人零星,长街上看起来十分冷清,连一向热闹的望春楼今日都有些惨淡。
紫熄将这几日打探来的消息都递过去:“这是唐家和凌家的底细,关于祁家....你今日参了祁家的人之后,各方势力都开了些缺口,不日也该收集到了。”
说着懒洋洋坐下来:“你筛选的快一些,一些不打紧的消息都拿出来,我还要去卖呢。”
宋司卿低低的“嗯”了一声:“记得入账。”
紫熄敷衍的回了一句,想起来什么似的勾唇一笑:“那个四殿下,今日我见着了,你别说,长的真是俊美,他一进来,我这儿的姑娘一大半眼睛都直了,可惜啊,年纪小了点。”
宋司卿手里的动作停下,微微皱了皱眉:“四殿下?你说的是姜玉策?”
紫熄立马自证清白:“是他自己进来的,我啊,就拉着他说了两句话,他就走了。”
她托了腮,又兀自回忆:“那日离得远,没有分辨出模样,今日离近了一看,倒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她看向宋司卿:“明白了你为何突然要去辅佐四皇子。”
宋司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看样子是要认真听紫熄说话。
紫熄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这四皇子,是你喜欢的那一类。”
紫熄老实的评价:“模样明亮骄矜。”
宋司卿低声提醒:“紫熄。”
紫熄知道自己说的多了,但是难得看到宋司卿这个冰山对谁上心,她很难忍住不去说道说道。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怎么看出你是个断袖的?”
宋司卿不想听人剖析自己,抬手打断:“我对姜玉策,并无龌龊之情。”
紫熄感叹:“也是,你现在是他的先生,若是真动点什么心思,定会为世人所不齿,我瞧着他和今日来的那个红袍小哥也更配些,都年轻,模样还登对。”
宋司卿慢慢的挑了一下眉毛,虽然紫熄知道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仍旧能看出来他眼神里全是警告和不悦,紫熄闭紧了嘴巴,冲他笑了笑:“我闭嘴。”
宋司卿起身:“这些东西我带走了,这些拿去卖吧。”
“还有。”
他停下脚步。
“你私自放了姜玉策进来,这个月的工钱,没有了。”
紫熄看着他远走的背影一脸的震惊:“宋司卿!!你还说你对姜玉策没有龌龊之情!!!”
入夜了,国子监都安静了下来,几个人偷偷溜走,又偷偷的溜进来,姜玉策的本意是要出去透透气,结果越透越闷。
“咚咚咚——”
不紧不慢的三下敲门声。
姜玉策在榻上翻了个滚,抓着被褥一脸谨慎。
“谁?!”
外头是雨滴打在油纸伞上的声音,安静了片刻,有沉声传进来。
“姜玉策。”
被叫了名字的人听出门外的声音。
姜玉策原本该起身去给他开门,但是想起来今天的事情,便端的冷漠了些,稍微坐起了一点身子问:“什么事?”
“查你的字。”
这下姜玉策蔫了,起身去给他开门。
宋司卿盯着他的脸颊瞧了片刻之后收了伞,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身上的亵衣:“躺下了?”
姜玉策裹紧了披风:“刚躺下。”
姜玉策还以为他会识趣的离开,没想到他点点头,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就这么进来之后,宋司卿看着他桌上的字,又点了一盏灯。
“太傅今日不是不得空吗?”
宋司卿一张一张的瞧着,看的颇为仔细:“嗯,刚得空。”
姜玉策一怔:“忙到这么晚还要来国子监?”
宋司卿坐下来:“查你的字。”
姜玉策捧着茶低下头不说话了。
烛火下宋司卿的鼻梁高挺五官俊朗,薄情的眼睛垂着看不见情绪,姜玉策撑着脑袋看他的侧脸,低声问。
“宋司卿,我今日和凌丘起了冲突。”
宋司卿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继续看着,仿佛不拿这个当多大的事情,轻声应:“嗯,他惹你不痛快了吗?”
原本姜玉策是想若是宋司卿指责他,他就说是凌丘先惹的自己不痛快,他作为在一个皇子,不想忍气吞声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