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息脸上的神情僵硬了一瞬,如冬冰初化一般的回过神,支支吾吾:“啊,这个...这个,这个我还..我之前,之前是去查过,但是...”
姜玉策视线在他脸上转着:“查到了吗?”
姜陵息缩了缩脖子:“查...要是查到底肯定是能查到的。”
“十六叔没查到底吗?”
“啊?嗯...”
“为什么?”
姜陵息被他的追问搞的有些手足无措,滚滚喉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清清嗓子刚要敷衍过去,姜玉策道。
“因为十六叔查的时候已经猜到了,是吗?”
姜陵息细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姜玉策吸了一口气冷气,脸色保持平静。
“嗯,我知道了。”
他抬了腿埋进内院正门。
这儿的布局他都大概明了了,内院的正厅和两个偏厅厢房。
姜陵息跟在他后面突然这么安静下来,不说话了,姜玉策虽然觉得氛围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说什么。
推开门抬腿想走上内院连廊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内院花园,有修长身影立在树下。
那人背对着姜玉策,绛紫色的袍子,没有披大氅,墨发垂下来,微风垂着衣摆,身姿仍巍然不动。
这让姜玉策想起那日去学宫拜师时,他就是这么站在木芙蓉花树下,背对着自己,那时自己转身就走了。
时过境迁,他心思不改。
现在仍是想转身离开,可是他先自己一步转过身来,两个人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他躲开视线,捏着大氅欲转身离开,转过身之后看到姜陵息就站在他身后,清了清嗓子道:“那个,玉策啊,两个人老吵架不是什么好事,能躲谦让就多谦让。”
他总算是明白了今日十六叔写了信让自己来看府邸的目的了,拐了这么大的弯子,原来目的是在这儿,姜玉策抿抿唇,又重新转过身去。
他可以生宋司卿的气,可以打他,骂他,却不能因这些事拂了姜陵息的面子。
宋司卿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树下,就这么几日,他消瘦了许多,面色也很白,看起来身体有些不太好的样子。
他想起来,那日风雪夜,他在自己殿外站了一夜。
不知道回去之后如何。
他垂垂眼睛心里又忍不住冒出来这样的心思,不消一会又愤愤压下去,姜玉策啊姜玉策...你就不能不心疼他?
宋司卿见他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静,拘谨的往前走了一步,小声的叫道。
“殿下。”
长青和姜陵息不知何时离开了,这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抿抿唇下了台阶走到他跟前,礼貌称呼。
“太傅,有何事?”
宋司卿想要伸手去触碰他,可是看到他脸上的冰冷神情之后眼里划过失落,克制了几分将手落下去,声音很轻的开口。
“你不愿意见我。”
姜玉策也不否认,直白的“嗯”了一声。
“是。”
宋司卿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受伤,他垂着眼睛没说话了,从姜玉策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神情有些可怜。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宋司卿道。
“那晚,我等了你一晚。”
姜玉策声音薇薇哑。
“我也说过,我不想见你。”
宋司卿抬起来眼睛,有些急切的问。
“理由呢?”
“你说你不想见我,总要有个理由吧?”
姜玉策不想说话,就静静的站在原地,宋司卿没克制住往前走了一步。
“是因为我那日跟着姜绪风走了,还是我隐瞒了你断袖的事情?”
“还是都有。”
姜玉策略微蹙眉,轻叹了一口气:“宋司卿,你这样的人我猜不透,我不想猜了,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关于你辅佐我,我很感激,你若是为了权势,待来日真有那个机会,我会保你富贵,但其他,再没有了。”
一句“其他,再没有了”让宋司卿的所有隐忍克制全部崩塌,他上前逼近,伸手拽住姜玉策的手腕,咬着牙开口。
“为了权势?”
他沉着脸。
“你当真我是以为权势才攀上你?”
姜玉策抬眼看他:“不管以前是不是,现在和以后都是了。”
宋司卿贴着他的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姜玉策,你真要这样?”
“那我向你解释,向你表面立场。”
“我没告诉你我断袖的身份,是我从不觉得自己是,我只是心悦你,我只是喜欢你,我只是对你...我不觉得我是断袖,我只是喜欢一个人。”
“你听见了吗?姜玉策,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我说我心悦你。”
宋司卿捏着他的手腕不断收紧:“错了吗?”
姜玉策转开视线:“你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