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务就差成了那热锅上的蚂蚁了,沈弈这下来了,要是一进来就看到他家宝贝儿在这里哭个不停,还不把他们皮削了?
但是他也不敢催阮安讲话,只能柔声柔气地安慰着。
沈弈的皮鞋声响起的时候,现场其他小明星和工作人员全都散了个干净,只剩下场务在那儿准备承担沈弈的怒火。
男人刚下班就赶了过来,他想着阮安今天杀青,早点过去带他去外面吃个饭。
结果人还没有见到,先听到他家宝贝儿低低的啜泣声了。
他快走几步,一下到了阮安的身边。
阮安也看到了他,拿泪水涟涟的红肿眼睛看他。
沈弈心里一紧,竟是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上一世的阮安。
“安安,”男人蹲在阮安身前,摸着人的脸道,“怎么了?”
场务颤巍巍地解释:“沈总,阮老师这演完最后一场下来就这样……”
沈弈冷了声音,对场务说:“你出去。”
场务话说到一半,哽在喉头,他尴尬地笑了笑,走出了阮安休息的地方。
“宝贝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和我说。”
沈弈来了之后,阮安就一直用力抓着他的手。
“先、先生……”
阮安刚刚叫了沈弈一声,就被自己的哭腔哽住,差一点呼吸不过来。
“没事,没事,”沈弈轻轻拍着阮安的背,“慢慢说。”
“我、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我梦见我牵着一个小女孩去参加你的葬礼……”
沈弈一颗心猛地下沉,急急地伸出手抱着阮安说:“梦都是假的,安安不要信,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阮安打了一个哭嗝:“可、可是梦里的场景好真好真,我、我见到陈总了,我们在灵堂外面讲话,我还记得那个小女孩叫楠楠,是、是我们的女儿。”
抱着阮安的人沉默了。
如果阮安做的梦就是上辈子他死去之后发生的事情,那为什么阮南帆在阮安的认知里,会突然成了他的女儿?
但是如果阮安做的梦是假的,那细节又和上辈子的信息对得上。
“先生?”
阮安叫他。
沈弈这才回过神来,他亲了亲阮安说:“就因为这个?安安就哭成这样了?”
怀里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一样的人,好不可怜地吸了吸鼻子说:“不全是,刚刚演的是范宁为被杀的爱人报仇的事,我演他的时候,一直在想先生。”
沈弈把人又往怀里抱紧了一点:“这么舍不得我?”
小家伙连连点头:“舍、舍不得。”
男人亲亲人哭红的鼻尖,说:“那就好好在我身边,先生答应你,只要安安不离开我,我就永远陪在你身边,嗯?”
阮安听沈弈说“离开”,一瘪嘴,看起来又要哭了。
他抓着沈弈的衣服说:“不离开先生……”
“好好好,”沈弈抽了几张纸给阮安擦眼泪,“不离开,就算安安要走,我也绑着你好不好?”
“好。”阮安重重点头。
沈弈被阮安乖乖的点头弄得又好笑又感动,他轻轻捏了捏人的脸:“小傻子。”
被男人用热毛巾敷过脸之后,阮安看上去冷静了很多。
沈弈扣着阮安的下巴,在他水润的唇上吻了一下。
“本来安安今天杀青,还想带你出去吃的,现在只能回家了。”
“安安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做。”
阮安双手捧着热毛巾按在自己脸上,闷闷的声音传出来:“酸菜鱼、肉沫酸豆角、醋溜白菜、酸辣土豆丝。”
沈弈揉了揉额头:“这么多,能吃完吗?”
阮安抬眼用泛红的眼睛看沈弈。
男人妥协了。
“好,我让阿姨做,剩下的我吃行了吧。”
*
晚上阮安吃了很多,沈弈以为是下午那一场大哭消耗了他太多精力,就没有在意。
他只在阮安打算光盘第三道菜的时候,伸出筷子敲掉了阮安夹着的一筷子酸辣土豆丝。
“可以了,”沈弈说,“要是饿的话晚一点再吃宵夜,你这样再吃下去,要撑破肚皮了。”
八点多,沈弈从书房出来,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阮安,最后在客厅的沙发上找到了已经睡着的人。
平板还亮着做题的界面,被主人遗弃在了地上。
沈弈无奈一笑,把阮安的平板按灭,俯身抱着人往楼上的卧室走。
“唔……”
阮安在沈弈的怀里小幅度地翻了一个身,抓住了沈弈的衣服,还迷迷糊糊地叫了他一声。
沈弈被阮安这样无意识的依赖弄得心尖酸软。
他皱了皱眉,开始忧虑阮安做一些和上辈子有关的梦会不会危及他的身体。
*
第二天早上,阮安依旧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