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弈想要摇头,他早就习惯了阮安待在他身边,要是他走了,他会觉得自己的生活空了一块,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的时候。
所以男人定定地看着阮安不说话。
“先生?”阮安见沈弈没有回答,又叫了他一声。
“安安,”沈弈还想争取一下,“我不过去找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哪里?
“不可以,先生。”阮安坚定地摇头。
“你让我走,然后我们完全切断联系一段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好不好?”
阮安看着沈弈略有松动的表情,又劝道:“先生你看,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你几乎填满了我生活的所有,所以我离开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沈弈的态度松动了,他禁不起阮安用亮亮的眼睛哀求地看着自己。
但是他想起自己上辈子恨得牙痒痒的那个阮安的“丈夫”,问道:“出国吗?”
“不出国。”
沈弈艰难地点了点头,说:“好。”
阮安说:“那我们先说好,先生你不准通过窃听、追踪、安定位器、问别人之类的,这些直接或者间接的方式知道我在哪里!就算你不小心知道了也不能来找我!”
沈总纵横商场这么久,从来没有签过这么不平等的条约。
但是他还是屈辱地点了头:“好。”
阮安点点头,伸出双手对沈弈说:“那先生抱我去客房吧。”
沈弈脸一黑:“安安你说什么?”
阮安非常理直气壮:“既然先生你同意让我走了,那你要提前习惯呀。”
“不行。”沈弈想也不想就否决了阮安的提议。
阮安威胁他:“那我自己走过去。”
沈弈急忙按住阮安就要伸下床的腿:“祖宗,我真是怕了你了,你睡这里,我去睡客房,好吧?”
阮安点头:“可以。”
沈弈无奈地刮了刮他家小祖宗的鼻子:“就只有你能和我这样讲条件。”
阮安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朝沈弈笑道:“和先生学的。”
*
晚上阮安吃过晚饭之后,沈弈抱着他去洗了澡。
睡前他又看了会儿书,才关了灯睡下。
今天晚上沈弈不睡在他旁边,阮安还有点不习惯,但是他强迫自己要习惯。
沈弈给他的毫无保留的关心、温柔和爱意,他感受到了。
他不会离开沈弈,也不觉得依赖男人是让他羞耻的事情。
因为沈弈告诉过他,他有多重要和独特,而他也不是菟丝花,他有自己的追求——只是……可能慢一点罢了。
但是他和沈弈之间的关系一直是沈弈主导,他想自己想清楚他和男人之间的感情和矛盾。
沈弈其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阮安一直知道。
所以他要先想清楚,如果沈弈做出一些他不能接受的事情,他要怎么办呢?
说实话,那个在法律上算是他“父亲”的人,其实对他没有半点父子亲情。
他阻止沈弈送他进去,只是出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良知而已。
在这件事上,他只在意其中反映出的沈弈和自己的不同——各种层面上的不同。
阮安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沈弈睡在次卧里——客房已经改成给阮安的舞蹈室了。
他辗转反侧了好久,还是睡不着。
“安安……”他轻声叫道。
“安安……”
“安安……”
沈弈像魔怔了一样,一声声叫着阮安。
他不知道阮安现在睡着了没有,只是空荡的房间让他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的时候。
而且……又是次卧……
他还记得上辈子让阮安搬进自己的主卧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有多高兴。
虽然阮安极力掩藏了,但是那些在沈弈看来,全是无用的掩饰。
他想,他现在回来的时间点,阮安可能只是喜欢他。
他的安安是一个很慢热又小心的人,他应该是在后来长久的相处中,才慢慢地爱上自己了。
他和阮安在主卧住过一年多,但是最后阮安走了。
他发现自己睡在主卧总是想起阮安,于是他搬了出来。
搬到了次卧。
陈野有次来家里找他,在次卧见到了刚起床的沈弈。
他眼睛瞪大了:“你嫌自己家里太大,房间太多了,不睡浪费是吧——还要自己一间间睡过来!”
陈野嫌弃地说:“看你的‘心头肉’走后你一脸颓废,每天半死不活的样子!你早点和彦辰把婚结了,领养几个孩子——养几条狗也行,这样房间就不空了。”
沈弈没说话,系上自己腰间的睡袍带子,说道:“有事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