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魔两方的关系那么的僵硬,已经水火不容,他们这个在九州占一席之位的小国家虽然没有被卷进去,但整个乐国的人心还是更偏向于玄门的。
至少他们接触到的玄门人士都很正派,与那些邪恶之气孕育出来的魔物完全不一样。
魔,最会蛊惑人心了。
事实证明,黑羽的担心没有错。
黑羽再一次见到九溪,对方是在欢歌的脸彻底洗干净后的第三天出现的,彼时也是玄魔数不清第几次战争爆发的第二天。
听说魔物侵吞了九州大片的土地,因为他们有一个非常厉害,打架特别凶残的魔尊。
今日的九溪穿着一身粉嫩的纱裙,发髻上甚至别了一支鲜艳的芍药花。她正托着腮听欢歌说话,表情很是放松舒展。而她对面的欢歌,紧张的脸都要涨成猪肝色了。
黑羽握紧了拳头,他应该去阻止欢歌继续和九溪见面的。
身为朋友,他当然希望欢歌能够遇到心仪的女子然后和对方百年好合;可身为乐国的国师,他要去阻止欢歌。
可是,他很害怕因为这件事和欢歌起争执。
因为这半年来,他和欢歌在政务上的争执越来越多,他和欢歌政见越发的不一样。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和欢歌渐行渐远,这就是臣子与国主之间的距离。
他的父亲警告过他不要和欢歌做朋友,他一定是受伤的那一个,曾经的他不明白,现在终于理解了。
黑羽收回视线当做没有见到这一幕,匆匆离开皇宫。
“欢歌,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好朋友?”九溪的视线落在离开的黑羽身上,她轻笑地挑了挑唇角。
“黑羽最近都好忙啊,明明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他亲自去做,但他还是亲力亲为!要是没有黑羽,我一定会累死的!”欢歌叹息一声。
九溪抿唇轻笑,起身道:“今日到此为止,我该走了。”
欢歌急忙起身,“那明日还会来吗?”
九溪转眸笑望着他,手指牵起他的一根指头,“这么想我来吗?”
欢歌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地想借口。
“就是、有好多的话想和你说。”
“知道了。”九溪捏了下他的指头,“明日可能会迟些。”
说完她便化成一阵风消失不见。
“好......”屋子里只剩下欢歌低沉地回声,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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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黑羽在收拾记录晨会的泥板,坐在一边沉默发呆的欢歌突然开口道:“黑羽,九溪说,她可以抛弃魔族的一切嫁给我。”
黑羽猛然将泥板砸在了地上,泥板四分五裂,碎泥撒了满地。好在此时的正殿其他的臣子已经散去,无人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欢歌你要我说多少遍,她是魔!玄魔两边现在死了多少人,你要让乐国也卷进这场战争吗!”
这是欢歌第一次在有关九溪的事情上沉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为什么会觉得难过。
明明九溪答应嫁给他这件事本身是让他那么高兴。
看着好友生气的脸,他下意识撇开双目,“黑羽......”
“如果你非要娶她做乐国的国主夫人,那我就不再是乐国的国师!”黑羽第一次对欢歌说这么重的话,他本以为欢歌会慎重考虑这件事,但他等来的竟然是九溪。
黑羽在皇宫内有一间屋子,以前他经常住在宫里。但是现在他完成自己的工作后就会选择回家住。
因为乐国人灵根的特殊,他们虽然全国都是修士体质,但很少有人能活过百岁以上。
他们的灵根天生带着燥热之气,修炼的境界越高,识海的躁动就会愈强,最后识海会承受这不住这股暴躁的灵气,爆体而亡。
也有乐国人选择不修炼,但不修炼的话,随着年纪的增长,灵根也会变强,身体素质跟不上灵根的成长反而死得更早。
眼看父母年纪越来越大,黑羽也越加沉默地开始准备和他们分别的那一天。
吃完饭和父母聊了会儿天,黑羽回房去休息。
他的房间除了床以外就是各种记着传记的泥板,靠近窗户的位置摆着一个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奇怪的小玩意儿,那些都是欢歌送给他的小物件。
一踏进房间他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他蹙紧了眉头,浑身进入警戒的状态。
站在架子面前观看这些小物件的九溪回过头看着他,猩红的眸子带着审视的意味。
黑羽鲜少和九溪出现在同一场合,他们两的不对付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两个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还是欢歌不在的场合,彼此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
黑羽蓄满灵力的一拳猛然冲向九溪,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方的对手,但他这段时间看着欢歌逐步沦陷在对方的情感陷阱里却毫无能力阻止的愤怒需要一个宣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