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人战战兢兢地过去拿走了她口中的绢布。
女人登时死死瞪着郎德咆哮道:
“都是你!是你这个畜生!”
郎德嘴角微微勾起,神色未变,似乎很好奇:
“我同六姨娘无冤无仇,这是为何?”
她好像是真的被吓疯了,死死地瞪着郎德的脸,好像是恨极了郎德,又好像是透过他看到了什么人:
“白婉宁!你滚出来!我知道是你!你这个贱人!死了也不让人好过!”
“你现在出来又怎么样!你已经是个鬼了!”
许榴注意到在女人叫出那个名字时,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非常诡异。
就连那与世无争的老夫人脸色都变得奇怪起来,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六姨娘看起来吓得不轻,神色扭曲,全然疯魔。
骂到最后,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活该你喝了那碗我下了迷情药的莲藕羹,你活该!”
许榴看着女人癫狂的神色,突然打了个激灵。
不对,她不是在看郎德。
她的目光……
简直就像是有人正站在郎德身边。
可是……他身边没有别人了。
第178章 涩涩海棠兔(19)
不会, 真的是撞鬼了吧?
许榴额前沁出一颗冷汗。
这个白婉宁,是谁啊?
那六姨娘喊完之后,立时有人冲上去将她的嘴巴重新堵上了。
如今的女人在地上狼狈地翻滚着, 完全不像是当初见到的那般明艳矜贵。
女人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郎德,美艳眉目已经完全扭曲如厉鬼。
郎德面上神色不变,那双看不出情绪的黑曜石似的眼睛冷冷地转了一圈。
众人神色各异,但是出其统一地不敢看郎德的脸色。
“想不到居然是这个女人毒害了白姨娘。”
反倒是大夫人睁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率先开口了。
“原来都是这个毒妇的奸计,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 如今怕是被自己做的亏心事给吓疯了。”
大夫人端庄慈祥的脸上露出一丝怜悯。
她转过去看老太爷:
“既然她自己认了错, 那便应该按照家规处置, 至于白姨娘……”
她很慈悲地叹了口气, 望向郎德: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如今白姨娘已经沉冤昭雪, 你父亲也是被这贱人蒙蔽, 想来也就不要忌恨你的父亲了。”
许榴在心里和系统同时“哇”了一声。
许榴:“太不要脸了。”
系统:“人类果然是深不可测。”
想来这白姨娘应该就是郎德的生母了,当年被人陷害而死, 如今真相大白, 人却已经回不来了。
白婉宁死的时候,郎德才几岁?
脸皮要有多厚的人才能这样轻飘飘地让人把这种人生惨剧当做无事发生轻松揭过啊。
还有这个郎老太爷,一脸事不关己是什么意思, 最该死的人应该是你吧!
许榴从郎德身后露出小半张脸,瞧着这如佛母般慈悲的女人, 却骤然触到她冰凉眼瞳。
许榴哆嗦了一下。
感觉……很可怕呢。
女人看见藏在郎德身后的少年,唇边露出一丝浅淡笑意:
“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虽然这位姑娘……来历并不清晰, 但是既然与你做了夫妻,便应该好好对待她才是。”
地上的六姨娘这时候似乎已经变成了空气, 她抬脚从六姨娘的面前走过,地上被麻绳紧紧捆住的女人立时被人抬走。
六姨娘奋力挣扎着,却没办法从身强力壮的家丁下挣脱出分毫。
那郎家老太爷拄着拐叹气,似乎不想再多看这祸乱宅院的女人一眼。
女人被捆缚着,就这么消失在重重黑影的祠堂里。
好半晌,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惨叫。
许榴一阵,冷汗瞬间沿着额角滚下来。
“来,让大娘看看你。”
女人温和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许榴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后知后觉这是大夫人在对自己说话。
他看着女人朝自己伸过来的手。
那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掌心洁白柔腻,如同白玉菩萨像。
许榴却莫名地,有点害怕。
他不想伸手,手指攥紧了郎德的衣服。
郎德握住他的指尖,像是安抚:“她不喜欢生人,不爱说话,夫人不必如此为难她。”
女人脸上笑意一僵:
“你是在说我为难他?”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如今和她的丈夫一样露出木胎似的僵冷气息。
郎德却只是固执地将少年的手攥紧了,唇边露出一点冷冰冰的笑来: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娘的鬼魂已经带着六姨娘下地狱,想来府里已经干净了。”
女人脸上笑意一僵,果然就没有再在乎他身边这个被宠坏了的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