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领针要穿过板正的布料时指尖总是很不听话地一颤,锋利针尖就将将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从柔嫩的指腹划过去。
看得人心惊胆战, 生怕下一秒那苍玉似的指尖会沁出一枚痛楚的猩红血点。
男人温热手指从身后伸出,轻轻地擦了擦小羊湿漉漉的眼睫毛。
“再抖的话羊耳朵都要抖出来了。”
“还没有出门呢,就这么害怕了,以后可要怎么办?”
江珹的声音里带着点宠溺的笑意,另一只手接过了小羊手里的领针在那板正领子上轻松地扣好。
小羊有点不服气,明明自己怕得要死,还是很嘴硬:“谁说我害怕了,我,我第一次见这么多媒体,还,还不能紧张吗?”
想想自己本来是一只无辜的小羊羔,每天只要在家里等着江珹伺候上好的草料,在自己的毛绒小窝里晒晒太阳就可以,如今却被迫成了个全须全尾的活人,要在这么多镜头面前伪装镇定。
小羊有点忿忿,倚在男人怀里嘟嘟囔囔地抱怨:
“都怪你非要在直播里说我们谈恋爱,否则他们才不会注意到我呢。”
在节目之前他都还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透明,这会儿子那群吃瓜群众恨不得把许榴八辈子的老底都挖出来。
出名也是很有烦恼的。小羊老气横秋地叹气。
江珹环抱着少年单薄的肩背,亲亲小羊敏感的耳朵尖,笑着看那玉白耳垂染上胭脂似的颜色。
江珹不会告诉小羊已经有多少星探蜂拥而来,通通被他想办法挡在了门外连点风声都没给小羊知道。
他只顾低声哄着许榴: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也会害怕的,榴榴。”
男人低垂着眼睫毛,他最知道许榴吃哪一套,唇角一撇露出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似的表情:
“我们都已经这么亲密了,榴榴却连个名分都不想给我吗?”
“没名没分地待在榴榴身边,要是榴榴以后厌倦我了,动动脚就把我给踹了,到时候我又年老色衰,我该怎么办呀?”
“榴榴,你得心疼心疼我吧。”
“我可是一辈子都拴在你身上啦。”
他说得可怜,眼睛眨一眨,眼底便晕出一圈可怜的水光。
眼睫毛掀一掀,把心软小羊吃得死死的。
男人还是第一次在许榴面前打扮得如此正式,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装勾勒出男人劲瘦高挑的身形,身上隐隐约约浮动着点名贵香水幽雅的香气。
江珹左耳耳垂上还带着一枚钻石耳钉,早年叛逆的时候打得耳洞,如今缀上颗华丽璀璨的钻石,那张本身英俊得过分的脸不仅没有被钻石掩去了光彩,反而显得更加矜贵。
真真宛如是天神下凡。
许榴被这位“天神”影帝圈在怀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根子就不由得发烫。
男人示弱委屈这套在爱心泛滥的小羊这里可太有效了,许榴当即就咬着舌尖倒吸一口气,心说睡了又不给名分好像真的是很渣男的行为,想了想不禁有点愧疚,挠了挠额角小声说:
“那……既然你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
小羊话锋一转,挑起眉毛:“我可没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你了。”
江珹几句话将小羊的注意力转走,笑眯眯地亲了小羊发顶一口。
发型师没有给小羊的头发上摩丝,依然是一头柔软雪白的头发,好似一颗闪闪发光的香喷喷小栗子。
“今天晚上小羊想怎么惩罚我就怎么惩罚,我保证没有一丝怨言。”
男人低音炮震得许榴从耳朵一路麻到心脏,那张霜白色的脸上只是简单上了一点底妆,淡淡的绯色轻易便透过那层薄薄的粉底晕出来。
化妆师小姐姐捧着小羊的脸惊叹了半晌咬着小手帕说这么完美的脸到底有什么好化的嘛。
“既然小羊消气了,那我们就走吧。”
他笑眯眯地牵住了少年的手,两人十指相扣,走进了那华光璀璨的深处。
“操出来了出来了。”
“哇靠现实里看那张脸更漂亮啊,难怪江珹死心塌地,要我我也恨不得把命都给他,呜呜呜我看一眼就恋爱了。”
“老婆老婆!看我啊!”
“哇哇哇,十指相扣,老天爷真夫妻就是好嗑,我已经要嗑晕过去了。”
“呃,只有我觉得许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素人主播和江珹这种三金影帝相比差距有点太大了吗?”
“人家郎才郎貌天生一对关你什么事?”
“是的,只有你,别管了江珹他超爱。”
许榴还是有点不太习惯这种活在聚光灯下的生活,他有点不适地眯起眼睛,雪色长睫上犹自沾着一点湿漉漉的水珠。
江珹伸出手在少年眼睑上稍微遮挡了一下待他稍微适应了一会儿强光之后才放心地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