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双手染血, 也笑得好似要渡人成仙。
只有路徵知道,这具令人作呕的虚伪皮囊下藏着的根本就是冷血无情的怪物!
当年没能趁着这个怪物还没长大就弄死, 反而害自己差点被流放去了外地。
如今, 这个怪物羽翼丰满,要过来杀死他了。
路徵眼底终于流露出控制不住的恐惧。
他用力地“唔唔”了几声,可是路缇脸上笑意如同铁铸一般坚硬而冰冷。
“害怕?”
他悠悠地叹出一口气:
“榴榴当时也在害怕。他从来没有受过那么重的伤, 你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在山林里度过一个晚上的吗?”
“他胆子那么小,靠着我哭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啦。”
手工定制的牛皮鞋踩在地上, 稍高的鞋跟带着冰冷的如同死神催命似的清脆声响:
“你想和我鱼死网破的时候,有想过我的小猫吗?”
路徵的眼里流露出看疯子般的惊惧。
路缇摘下了脸上的眼镜。
他总是会戴着一副瞧着斯斯文文的金丝眼睛, 那镜片遮住了他眼底黑漆漆的无机质似的怎么演都藏不住的冷漠, 叫他看起来充满了优雅仁厚的诱惑力。
然而当他摘下眼镜的时候,那种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甚至充满了强烈的毁灭欲的眼神倒是完美契合了路徵心里的咒骂。
疯子, 怪物。
一个合格的人类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应该会哭,会笑,知道什么是难过,什么是开心,什么时候应该愤怒,什么时候应该喜悦。
他应该知道什么是爱。
现在我是个合格的人了吗?
猫柔软的毛发温顺地从路缇指间溜过的时候,猫在下雨打雷的时候钻进他怀里的时候,少年在夕照如金的街道上偷偷吻他的时候。
他胸中涌动的,应当都叫做爱情吧。
他是个完美的人了。
路缇的鞋尖停在路徵鼻尖不过一寸的地方。
男人脸上身上都是惨不忍睹的伤口。
被抓住的时候或许是路缇暗中的授意,他被男人的手下狠狠地揍过了一顿,浑身都是鲜血淋漓的,像是一团散发出腐烂臭气的死肉。
谁还能看出这团烂肉就是时常出现在电视机屏幕,出现在早间新闻里的路家掌权人呢。
那些偷来的风光如同被剥离的纸壳脆弱地散去了。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输家。
能力支撑不起他的野心时,阴谋诡计也只不过是死刑的延缓。
路缇低声微笑:“再见了,大伯。”
他怀里如此温情地抱着他的猫,身后巨大的黑色仓库如同死神投下的巨大羽翼的阴影,死亡的恐惧却一瞬间将路徵吞噬。
他眼底沁出崩溃的眼泪,可是最后也只能在模糊不清的目光中看见他怀里那只美得近妖的猫睁开了绮丽的冰蓝色的双眼。
下一秒路缇立即转过身去,兜头兜脸地把小猫盖住。
这动作让猫很不舒服。
猫一下子炸了毛,他很不爽地扭来扭去,挥起小山竹似的圆圆爪子要给路缇一下,这个抖m的家伙还主动把脸伸过去给小猫打,脸上带着一点皮糙肉厚的微笑。
他脸色苍白,颊上浮起一点病态的红晕,就差握着小猫的手叫他打自己了:
“这么喜欢打人?小猫怎么这么凶,嗯?”
“喜欢就多打一下?”
妈妈,这里有变态。
小猫无语凝噎,选择恶狠狠地瞪他,然后把自己被剪圆了的爪子藏起来,才不奖励你呢混蛋!
路缇漫不经心地将猫挡得严实,猫看不见他干了什么,注意力被男人贱兮兮的动作吸引了,气急败坏地炸开了毛,像是一朵乱蓬蓬的可怜蒲公英。
“榴榴,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在哪里办呢?”
路缇这个人转移注意力真是很有一手,猫每天只顾着傻乐,唯一的大事就是他那间小猫咖,哪里知道结婚这种事要做什么。
小猫一听觉得有点怂了,还有点后悔。
干脆闭着眼睛趴在路缇怀里装死。
路缇哪里能让他这么混过去。
捏住小猫的脸在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逼得小猫不得不睁开眼睛,用那双玻璃珠子似的漂亮蓝眼睛瞪他。
连一只小猫咪都亲!
你们人类是真不挑啊!
路缇读懂了小猫咪的眼神,捉住小猫咪不让他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抓着小猫咪对着许榴柔软的粉色肚子就是一顿猛吸。
猫被吸得爪爪都开花,粉色脚掌颤颤巍巍地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蓝眼睛都有点呆滞了。
可怜的小猫,都被吸成可怜的小抹布了。
处理掉了路徵的手下本来想上前汇报结果,一转头就看见自家那杀伐果决的老板正抱着他那只宝贝布偶猫像个变态吸猫狂一样对着人家的肚子一顿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