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路缇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把圆滚滚的小猫抱在怀里:“好了不招你了,嗯?夏天要到了,小猫咪掉毛都是很正常的,没有故意拔你毛。”
车渐渐地驶入花园,不远处一幢玻璃花房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恍若水晶宫,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正焦急地站在玻璃花房前等候着什么。
路缇看了她一眼,温声抱着小猫:“好了,有人要来了,乖一点,嗯?”
贵妇看见路缇来了,脸上焦急的神色顿时收敛了一些,淡淡地点点头:“你来了。”
她的目光在路缇怀里的猫上凝视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落在路缇沾着猫毛的西装上,她脸上禁不住呆滞了一下:
“你这是……”
路缇淡定说:“养猫就是这样的,正常。”
女人:“……”
“既然这样,先进来谈正事吧。”女人推开了玻璃花房的门,里面早就准备好了茶点。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动作显然已经掩饰不了内心的焦灼。
小猫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抑制不住的好动天性催促着他往那些奇花异草里面钻,可是刚试图扑过去就被路缇抓住了尾巴强行按在怀里扮作一只乖巧柔顺的猫咪。
“你是说,这个路宇,是路徵私生的孩子。”
待路缇落座,穿着青色旗袍的女人饮下一口红茶稍微遮掩了一下面上的急切,描画精致的眉眼里透出一股掩不去的凌厉。
路缇怀里抱着小猫,用手指细细地替他梳理稍嫌太长的毛发,一边笑眯眯地将自己面前的文件袋滑向女人。
“伯母自己瞧了便知道了。”
面前的女人正是路徵的妻子薛婉柔。
当年路徵正是凭借她身后的权势才到了如今的地位,否则就凭他当年那些陷害亲生兄弟的手段能不能留在云城都是个问题。
“路徵与我结发夫妻,我怎么可以听信你的一面之词,若是这样,那我们夫妻也不用做了,更何况如今你已经不是路家的人,这一声伯母我担当不起。”
薛婉柔这个女人也是个将极致的精明刻在骨头里的人,她自认为和路徵是一条战线,受多年“传统教育”拖累,自觉嫁鸡随鸡,就算是看着路徵做了多少缺德出格的事也皱着眉忍下来,甚至还会替他收拾烂摊子。
可是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很易碎的。
第一次为他扫尾的时候可以骗自己说是爱人不懂事,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再多的爱情都要耗尽了。
薛婉柔这个女人心高气傲,如今还能愿意替路徵善后不过是路徵平日里是出了名的“妻管严”,面对薛婉柔的时候总是甜言蜜语的,叫薛婉柔永远活在爱情的泡沫里,看不见夫妻关系下腐烂变质的事实。
所以说,男人有时候可轻松啊,如此简单地就用一层虚假单薄的幻象骗的女人为他付出大半辈子。
“路宇不过比你小三岁,算一算,我的阿宁,却正是他出生的那一年走的。”薛婉柔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色。
薛婉柔的女儿路宁,也就是路缇的堂姐,当年路徵行事张扬高调,惹到了□□上的人,路宁和薛婉柔在出席某次晚宴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薛婉柔的手臂留下了一条将近二十厘米的疤痕,而路宁则是没有在那次车祸中挺下来。
“我的阿宁走的那一天……”薛婉柔的目光落在路宇DNA检测报告的出生日期上,那双美到堪称凌厉的眉眼顿了顿,猛然炸出一丝惊痛。
“等等!”
这个路宇……这个路宇的出生日期,正是和路宁出车祸的那一天是同一日。
薛婉柔的脑中飞速地转过那天发生的一切。
她与路徵感情第一次有了罅隙的时候便正是那一次。
路宁被送进急救室生死未卜的时候,她给路徵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只能一个人站在急救室外眼睁睁看着路宁被下病危通知书。
她那时还逼自己要善解人意,以为是路徵在忙所以才不接电话。
“我说怎么当年打电话他都不肯接,原来……原来是……外面早已经有了人了,现在看来……在那个贱人的心里,这个杂种居然比我的阿宁还要重要呢。”
明明是花房外是晴朗日光,女人的声音却像是受了凉似的打着抖,连齿根都止不住地打颤。
枕边人凉薄如斯,如何能让人不齿冷。
“好你个路徵,我这些年待你可称得上是情深义重,没想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自从路宁离世之后,她伤痛难忍,后来再也没有怀过孕,想来也是路徵生怕她生出来的孩子抢了路宇的东西。
那么一切就都清楚了,路徵还真是好谋划,先是将路宇养在外头,等路缇父亲逝世后再借口路缇与路家并无血缘关系把路缇赶出路家,迎回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