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丧服的小男孩低垂着头, 沉默地站在父母的墓碑前。
墓碑前零零散散地摆着几束花, 没有人来为小男孩撑一把伞, 人们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对着小男孩指指点点。
“真可怜啊……一夜之间丧父丧母……”
“这孩子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会有人接手这孩子吗?他爸妈留下了多少遗产啊?……”
他的年纪太小,最后可能会被某位远房亲戚接回去,但这位亲戚大概率惦记的只有他父母留下的遗产……这么一想, 去孤儿院或许才是他的最佳选择。
他流不出眼泪,甚至不太能感觉到悲伤, 他现在只是茫然,自己最亲近的人突然变成了冰冷的石碑,他只好对着石碑不知所措。
这就是离别吗?
在不该懂得这个词的概念的年纪,他亲身体验了这个词带来的感受。
雨丝忽然停了。
男孩向上望去,一把黑色的伞遮在了他的头顶,来者似乎是在低头看他, 但他的面容氤氲在雾气里,他看不清。
他看到给他撑伞的男人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 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雨伞逐渐倾斜,最后掉落在地上,砸起一片泥点。
男孩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看起来很是昂贵的布料沾上了泥水, 男人毫不顾忌地单膝跪在小男孩面前, 轻轻抱住了他。
“对不起……”他的声音好像在颤抖:“对不起……又让你……”
他说了什么呢?
男孩睁大了眼睛, 余光里瞥到灰色的发尾。
“你是……谁?”
好温暖。
这个人的怀抱好像是冰冷的雨天里唯一的温暖。
他想要抬手回抱住他,触碰到男人身上的温度的一瞬间, 男孩感觉到有什么滑落了脸颊。
迟来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
“——”
“……阿云?”
裕晴回过神,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星野明久。
星野明久脸上带着笑,眼神里却全是探究:“怎么在发呆?”
裕晴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轻声回道:“……好像做了个梦。”
“梦?”星野明久碰了碰他的额头:“最近休息的不好吗?”
裕晴摇了摇头,手上仿佛还留存着那种温度。
……那不是梦,那是曾经被他遗忘的记忆。
星野明久似乎没有看出来异样,随意道:“是吗?要是休息不好就找我来做个检查。走吧,该上船了。”
裕晴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走上台阶前,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沉闷的乌云,就像那天一样。
他像是下意识般地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耳朵上的耳钉,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口:“吵。”
星野明久已经走远,他周围没有任何人。
所以一直在噼里啪啦骂他的系统哽了一下,迟疑道:「……你在跟我说话?」它顿了顿,声音忽然提高了一倍:「你能听见我说话了?!你醒了??」
裕晴却没再回复它,他站在台阶上,远眺了一眼不远处游客上船处,眼里沉思的神色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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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拿出邀请函一样的船票摆在桌子上,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暂时遗忘什么劳什子保密协议,至少给我说一声我要对付的人是谁。”
一身酒保服的降谷零手上动作不停,飞快地调好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脸上笑容满面,嘴里却说道:“怎么来的是你和这个家伙?”
粉发研究生无视他的敌意:“一杯波本威士忌,谢谢。”
因为年龄不够只能坐在吧台上喝果汁的江户川柯南眼睁睁地看着降谷零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萩原研二继续叹气:“一言难尽。”
确定了月见山遥所在的地点后,他们几个第一反应都是要上船,甚至伊达航听说月见山遥失踪,还要打报告申请来调查。
但是出发前一天警视厅就收到了爆炸预告函,犯人在东京的某个地方安装了炸弹,直接点名道姓,说这种炸弹只有松田阵平会拆。
由于不知道炸弹的位置和数量,松田阵平被硬生生地耽误在了这件事上,他不可能丢下这些炸弹不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是被调走了。
诸伏景光那件事更麻烦一点。
长野那边出事了。
公安这两天大规模进攻组织据点,但被组织拉扯麻了,逮捕的人员里几乎没有高层组织成员。但进攻的据点里就包括阿曼伦托所在的研究室,然而逮捕了所有研究所人员后,公安并没有发现阿曼伦托。
诸伏景光本以为她逃去了其他地方。但是三天后,宫野明美在她家门口见到了满身是血,像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落合瑠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