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郁琰也知道朝弋肯定不会就此死心,不久之后那个人想必还会追到这里,但只要他不和自己住在一块,那就至少还有可喘息的余地。
而且郁琰下意识地觉得朝弋应该并不知道他家原来的住址,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他就算想查也不好查,顶多是明天一大早追到鑫瑞堵他。
但这回郁琰却想错了。
大约半小时后,他们家大门的电子铃声在楼下空旷的厅堂里突兀地响起。
第一声、第二声……
门外那人像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他睡,郁琰忍无可忍,披上外套下了楼,隔着一扇门,他在安置在门边的可视门铃上看见了朝弋那张脸。
他带着一顶棒球帽,画面太暗,致使这人半张脸都笼在一片阴影里,恍惚之间,郁琰觉得这幅画面似乎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可还不等郁琰思考出这种“熟悉感”的来源,门外那人便忽然抬起手,将那一扇大门敲得“哐哐”响。
紧接着,朝弋抬眼看向门上的那个摄像头,和门里那个注视着电子屏的人对上了眼,他意味不明地笑着,喉咙里滚出两个低沉的音节:“郁琰。”
“开、门。”他又说。
大半夜的,他再这么敲下去,恐怕就要招致周围住户的投诉了。
想了想,郁琰干脆硬着头皮把门打开了。
门才刚被打开一条细缝,就立即被一股大力扯得敞开,郁琰猝不及防地被这个带着满身冷气的人抱了个满怀。
朝弋像是恨不得将他揉进血肉里,他抱得那样重、那样用力,让郁琰恍惚以为自己是被一只巨蟒缠住了手脚。
朝弋用后背顶上门,旋即三两步将人推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接着就是疾风骤雨的一个吻,郁琰皱着眉躲闪,却被他狠掐住了下巴。
“放开我!”
朝弋怎么可能听他的,俯下身继续舔舐着他的耳廓,然后猝然地在他耳垂上狠咬了一口。
郁琰吃痛,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狗疯?”
客厅的窗帘敞开着,道旁路灯的光透过那扇落地窗照进来,将沙发上纠缠不清的两人笼进一片昏暗的光晕里。
朝弋枉顾底下那人所有的挣扎,拳脚落在他身上,他也完全不知道疼。
“让我抱你,”朝弋抽出腰间那条皮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听话。”
*
早上八点二十的时候郁琰设的闹钟响了。
朝弋伸手碰掉了闹钟,然后睁眼盯着怀里那人,郁琰难得没醒,闭着眼、眉微皱,像是做了场噩梦。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枚戒指,随即小心翼翼地捧起郁琰的手,将这枚戒指带回到了这人的无名指上。
到底被磨掉了一圈,带上去略微显得松了一些。
可朝弋却故意装作没发现,像是这枚戒指从来就是这样的。
他继续捧着郁琰的脸,指腹一寸寸推过他眉骨,然后在他眼尾处落下一个轻盈的吻。
郁琰终于被这人近在咫尺的吐息烫醒了,眼睁开,眉心却依然紧皱着:“滚开。”
他从他怀里奋力挣出来,才要起身,却又被朝弋蛮横地拽了回去:“你觉得躲回这里,我就会放过你吗?”
“做梦呢郁琰?”
朝弋亲昵抵在他后颈上,鼻尖蹭着那一个醒目的牙印,泛着红的咬痕,两人看上去宛如一副依偎着的姿态:“我就算是死了,也会拽着你一起。”
他贴得太近了,说着这样扭曲的话语,可语气却平静的仿佛只是谈及今日的天气。
郁琰忍住那股头皮发麻的悚然之感,尽量冷静地和他“谈判”:“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了,”朝弋很自然地说,“我爸难道没通知郁总吗?为了我大哥那管东西,他把我从朝阳赶出来了,我现在无处可去。这么可怜……”
“怪谁呢?”
郁琰冷着张脸:“我没听说他连家都不让你回。”
朝弋笑一笑,不折不挠地回呛:“那你现在该听说了吧?”
“为了讨好郁总,我都被我爸扫地出门了,”他从背后抱揽过来,长吁短叹地和郁琰贴在一起,装模作样的可怜腔调,“你不该对我负责吗,琰琰?”
*
把刚做好的早餐从厨房里端出来,又在餐桌上摆放好了,刘助才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
他是郁琰的生活助理,原本他的三餐起居就包括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只不过先前郁琰一直住在朝家,平时早晚餐都由他们家里的家政负责,轮不上他来安排。
现在上司从那个家里搬出来了,这一部分工作内容当然就要捡起来了。
他想当然地以为郁琰还在睡,然而才刚踏上走廊,就听见次卧里传出了一点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