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文斌开始后悔,当初如果把这个小儿子送去老宅那边养,有朝老爷子盯着,这个小儿子也不可能被养成这样。
朝弋冷漠地看着他:“我也想问。”
“你和我妈生我的时候,怎么没问问我想不想当个小三的孩子?”
听见这话,朝文斌的面色腾一下就红透了,顾不上肋下的刺痛,他随手从旁边的衣帽架上扯下一根皮带,话音失控到有些颤抖:“你不想,好你不想,我他妈今天就抽死你,让你如愿!”
好在孟兰淳和几个家政及时把人拦住了,才没让他冲到朝弋面前。
孟兰淳虽然恶心朝弋,但这会儿还是出言劝道:“文斌你冷静点,到底他都这么大了!”
“用不着你劝!”朝文斌紧捏着那根皮带,冲着朝弋,“我这些年供你吃供你穿,阿冶他们有的什么你没有?!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朝弋平静地看着他失控的狼狈模样,只觉得很可笑。
“那我谢谢你啊,爸。”
朝钰薇虽然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热闹,但看见这幅景象,也不由得怔了怔,她也从未见过这样面红耳赤的父亲。
在她眼里,朝文斌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但他从来没动手打过她和朝冶,他在他们面前一直是一位情绪稳定的父亲,甚至比别人家的父亲对孩子还更多了几分关怀和宠爱。
小时候她和朝冶的家长会,就算他工作再忙,也会和妻子轮流去学校。
朝文斌从来是个体面的人,至少在明面上,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位好丈夫和好父亲。
第33章
33
私密区的隔音效果很好,郁琰又发着烧,睡得极沉,就算一楼眼下正闹得不可开交,他也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
梦很碎。
郁琰一会儿坐在一只秋千上,一会儿又穿梭在校园里,身边的人脸不断变幻着,混乱中有人推了他一把,他踉跄了一步,随即就狼狈地跌进了厕所隔间。
“他从来不在小便池那边尿,”有人说,“连小便都要到隔间上,死娘炮。”
“喂,反正都是去隔间上,你怎么不直接去女厕所?”有只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你不是很招她们喜欢吗?一个个的都围着你打转,你和她们怎么不干脆手挽着手一起去上女厕所啊,多好!”
然后他们笑起来,一张张狰狞的脸挤在那方小小的隔间里。
梦里郁琰的手脚酸软,他想站起身,可怎么也爬不起来,像只坠入沼泽的蝴蝶,连扑腾的力量也没有。
随后他们就开始伸手扒他身上的校裤,好几只手都在扯,所以很轻易地就脱下来了,那一瞬间周围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停止了。
郁琰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杀人的欲望盘踞在他心口,他想拿一把刀,捅烂这里每一个人的脖子。
“他是个女的!”有人失声叫起来。
“没看过□□吗傻逼?”另一道鄙夷的声音,“女的怎么可能长|吊?”
“真他妈恶心我靠。”
“我说呢,原来他是人妖,难怪长成这样,连根毛都不长,比女的还白……”
“喂,姓郁的,你妈那么早就送你去泰国做手术了吗?怎么没把那玩意一起割掉?”
那些狰狞的面孔再度哄笑起来,笑声尖锐,郁琰心里顿时只剩下了那一个念头——
杀了他们。
他的爸爸妈妈都已经不在了,郁琰现在寄住在朝冶他们家,虽然朝叔和孟阿姨都很照顾他,可他到底不是他们的孩子。
他那时还太小了,夫妻俩的葬礼、鑫瑞的经营权、觊觎他父母留下资产的叔婶,全都是朝文斌在替他处理。
郁琰不想再因为这种事麻烦他们了,更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一个很麻烦的小孩。
于是他打算自己解决。
他记得天桥底下有个坡脚的男人常常会在那里摆摊卖杂货,郁琰上放学的路上都会经过那边。
有天放学,郁琰谎称自己要和同学在学校附近吃饭,他没搭车,一路走回去,最后在天桥底下那个杂货摊前停下了。
“那个是药老鼠的?”他抬手指了指摊位上那一小堆灭鼠药。
坡脚男人抬起头,难得有生意,他热情地介绍道:“是啊,不是我自夸,我家这个耗子药真的贼管用,瓜皮上撒一点,就能药倒一片耗子——是你家里人让你帮忙买的吗?”
“我奶奶住在乡下,”郁琰很自然地说,“上周回家听她抱怨说家里吃的都让老鼠给糟蹋了,养了只猫也不管用,所以我想买点药带回去。”
男人没起疑,反而笑着说:“小朋友还挺孝顺的,你要拿几包?你老家面积多大呀?先给你拿五包试试吧。”
说完他就拿了个揉得皱巴巴的塑料袋,装了五小包的老鼠药,然后递给了郁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