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朝弋的准许,他们也不敢贸然带人出去,因此也就这么一直拖到了今天。
照顾他这么久,卫枫对这个男青年的好奇心都快要兜不住了,一是他实在生了张很漂亮的脸,卫枫本来从没觉得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男性,可除此之外,他的确也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二是那个住家医生话里话外都表示他怀孕了。
男人……也能怀孕么?
卫枫看着那张煽诱的脸,看久了,就会发现这人连病容都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他控制不住满脑子的绮念,脑海里开始不由自主地跳出这人掀开衣服哺|乳的样子,卫枫干咽了口口水,然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这人的脸。
可还没等他的指尖触碰到这人的皮肉,卧床上的人便忽然睁开了眼。
卫枫吓了一跳,尴尬地收回手,一时忘记了朝弋之前不让他们和这个人搭话的警告:“您、您醒了?我去厨房给您温粥……”
说着他便落荒而逃。
郁琰没心思观察他的窘态,卧床不起的这些日子里他做了很多的“梦”,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段落无差别地涌入他的大脑,让他一时几乎分辨不清梦境和现实。
梦里的朝钰薇看着他已经开始显怀的肚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当着孟兰淳的面就开始质问他:“你为什么要留下他的孩子,你疯了?”
孟兰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拉着女儿道:“你胡说什么?琰琰说不准只是最近吃胖了……”
可郁琰却只是站在那儿,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难怪……”朝钰薇忽然冷笑起来,“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你郁琰多高傲的人,怎么会为了给阿冶报仇,像个婊|子一样地让人睡?”
“明明你郁琰就是说句屁话,那蠢货也肯听,你郁琰要是不愿意,他还能逼着你跟他上|床吗?”
“既然都已经把人弄死了,那还留下这个小孩干嘛?”朝钰薇讥讽地笑,“还是说你现在后悔了,忽然良心发现,想给他朝弋留个种?”
孟兰淳扯着女儿的胳膊把人向后拉:“别说了钰薇……”
“郁琰,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对得起阿冶吗?从小到大他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姐姐都好,你他妈对得起他吗?”
郁琰看见她眼里溢满了眼泪:“他死得已经够惨了郁琰,要是阿冶泉下有知,发现自己生前最疼最爱的人要去给那个杀人犯生育后代……”
“他不是杀人犯,”郁琰忽然轻生说,“他不知道霍家兄妹谋划了那场‘意外’……”
朝钰薇看着他,忽然又笑了:“你真是疯了郁琰,你怎么会去信他的话?!姓霍的那两个贱|人纯粹是为了把朝弋从这件事里干干净净地撇出来,事先就已经对好了口供。”
“作为最后的既得利益者,他朝弋怎么可能是干净的?”
说着她冷嗤一声:“你要是真信他,为什么还要送他去死?”
朝钰薇的话音忽然越来越远。
郁琰恍惚间才“想起”,朝弋的死,其实并不是他动的手脚。
本来是要那么做的,可当看见那个人疲惫不堪的姿态、那样颓散而绝望的一张脸,他忽然就舍不得了。
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对着那个属于他的、永远不会再亮起来的账号,聊天气、谈心情、说趣事……
以及那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回应的爱。
那样傻的一个傻子。
他已经让他失去一切了,郁琰想,已经……够了。
可郁琰没想到,那个曾经为他的计划“贡献”出了极大一部份力的陈颐鸣却自作主张地替他下了这个手。
大概是不想让他的手上沾上血,陈颐鸣并没有提前和郁琰商量,当朝弋在新闻发布会上宣称自己会放弃对集团的继承权之后,作为朝弋的前任助理,他“好心”地最后一次送他回去。
当时朝弋多日未眠、精神和身体都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因此刚上车不久,他便就躺在后座上忍不住睡着了。
而陈颐鸣在开到半道的时候,忽然把车子停在路边,在“大声地”接了一通电话后,紧接着他就叫醒了朝弋,然后一脸愧疚地表示自己临时有事,可能不能把他送到家了。
朝弋当然明白“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于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让他离开了,而后他从后座换到驾驶座上,打算自己开车回家。
谁知车子才刚上路不久,便忽然失控,加速冲下了跨江大桥。
不是他动的手,但朝弋却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郁琰看见那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带着朝弋的死讯,满怀期待地来到自己面前,他说了很多话,但郁琰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只知道这些话是在向他邀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