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黑色中出现了一抹红色。穿着一身红色羽绒服的达莉亚从人群中钻出来，她眼神躲闪不敢看维克托，说道：
“咳，维克托，欢迎回到莫斯科！”
维克托面无表情地盯着达莉亚看了十多秒，没有说话。
达莉亚仰头看天，旁边一个黑衣人走出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围着维克托的黑衣人圈也自动的裂开一个口子。
维克托最后看了达莉亚几秒，面沉如水地往外走去。
黑衣人跟着他的步伐如潮水般移动，旁边的路人们早就被这堪称偶像剧般的夸张剧情惊呆了，自动让开空间给他们。最后维克托如国家领导人般，在诸多孔武有力的“保镖”的簇拥下，离开了机场。
在机场外暗沉的夜里，一辆样式配色都很低调的SUV停在路边。维克托看着那熟悉的车子抿了抿嘴唇，又看了看周围仍然没有放松的黑衣人群，无奈地吐了口气。
他举起手耸耸肩，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远处路灯的光投射在车窗上，又折射在车里的人脸上。维克托看着那人，无奈地喊了一句：
“妈！”
第五十五章 玛格瑞塔
被维克托叫做“妈”的女人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看相貌可能也就三十来岁，但是依照维克托的年龄来推算，她起码也应该五十岁往上了。
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大衣，因为车里空调打得很足，大衣敞开露出里面白色的毛衣。她全身上下都看不到首饰，也几乎看不到妆容的痕迹，甚至留着短发，显得极为干练英气。但是同时在眉眼之间她又自有贵气和威严，让人有种不敢看她的感觉。
“坐过来一点。”她平静地开口，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
维克托不情不愿地从车门边的座位往自己母亲身边挪了一点点。
等到达莉亚从副驾驶座上车，路易莎·菲利普瓦娜·尼基弗罗夫（Luiza Filippovna Nikiforov），也就是维克托的母亲，拍了拍驾驶座的座椅，示意司机可以开车了。
路易莎微微偏头打量自己的儿子，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态度，好似寒暄：“很久没见了，维克托。”
维克托沉默一下：“是的，妈。”
之前他在莫斯科准备比赛，其实完全可以抽时间回家看看的，只是出于一些原因他潜意识回避了。
路易莎可没打算委婉，她直接说道：“你的小男朋友没带回来？”
“……”维克托被噎住半响后，他决定不和自己母亲讨论勇利是不是“小”男朋友这个问题，“他在美国训练，你应该知道他也是花滑运动员，他马上要参加比赛了。”
“嗯，”路易莎接着路灯闪过的斑驳光线盯着维克托的表情，语气平稳地问道，“怎么想交个男朋友？玩玩而已？”
维克托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他知道重点来了。他说：“我和勇利是认真的……是真的认真那种认真。”
路易莎注视着维克托严肃的表情看了几秒钟，垂下眼眸，陷入沉思。
维克托小时候她经常用一些欺骗性奖励引诱他努力训练，像是今天跳完多少个跳跃就可以吃一顿烤肉，然后她会将这顿烤肉搪塞过去，即所谓“欺骗性奖励”。但是，她说了“真的会兑现”，她就一定会做到，这算是他们母子之间的默契。
有点像暗号，“真的”这个词在他们母子之间是有魔力的。
它代表着一种决心，一种承诺，一种一往无前。
而维克托说他和他那个小男朋友是“真的认真”……
路易莎不说话，前排的达莉亚和司机自然不敢说话，维克托在沉默中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像是等待接受审判一样的感觉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先吃饭吧，从美国飞回来挺远的。”路易莎最后抬起眼眸，却没对维克托刚才那句话表态，只是对司机报出一个地名，维克托知道那是他们一家经常去的一家私人餐厅。
车子行驶在午夜的莫斯科街道，空无一车的马路畅通无阻，除了维克托他们的车子，只有那些黑衣人们的车一路尾随。
远处高楼大厦还未熄灭的灯光如同星芒般投射在维克托脸上，熠熠生辉。他积蓄了两三分钟的勇气，才对路易莎开口：“妈，我等下还要坐飞机……”
路易莎抬起的一只手打断维克托的话：“先回家休息两天，别到处跑了。”
“不行！我还有事情……”维克托脱口而出拒绝，但是看着路易莎转过头来极富压迫感的眼神，说出口的话又一点点缓慢起来。
换做平时他是不可能像这样去驳路易莎的话的，他知道自己母亲平时霸道惯了，就算要反抗她的安排也最好等两天找到一个她疏忽的机会，偷偷溜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