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言今天白天话一直不多,所有的线索却在脑海中已经盘桓多时。“当然还有一个人,就是船夫阿水。阿水应该是郑霖宇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随后他就失踪了,同样惹人怀疑。而且阿水有在云岛上来去自如的能力,哪怕是在天气恶劣的情况下,杀了人我们却找不到他,也是有可能的。”
“但刚刚宁采儿就死在我们面前,熟悉宁采儿有过敏哮喘史,又最有机会掉包喷雾剂的人,非庄雯莫属。她刚刚去拿喷雾剂,很可能早就准备好了有花粉的喷雾瓶,亲手送进了宁采儿嘴里。
陆泽言深觉两个人完全想到一块儿去了。“虽然也有可能,在船上的时候,阿水把宁采儿的喷雾试剂掉包了。这两天我检索了每个人的所有信息,实在是找不到阿水和任何人有关联的信息。一个素不相识还有智力障碍的人,能够想出来这种杀人方法,在宁采儿的死亡上,说不通。”
“不过,庄雯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呢?”102房间的门打开了,宋悠悠从里面走出来,远远地对着他们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发现。
“这就只有问问她自己了。”
宋悠悠与贺天明接班开始守夜,霍子心和陆泽言在102房间里开始了对庄雯的询问。陆泽言开门见山,“说一说吧,那个‘轩鸣’是什么回事,你们什么关系,当年他又是怎么失踪的。”
陆泽言把自己的笔记本转向庄雯。屏幕上是庄雯在社交平台上的账户截图,在特别关注的列表里,有一个叫“山鸣浩轩”的ID,头像是一个笑容清澈眉眼清秀的少年。
第一张截图是“山鸣浩轩”的账户,最后一天的动态更新停留在三年前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张到云岛所在县城的车票,“山鸣浩轩”配的文字是:“下一站,大海。”
霍子心恍然大悟,原来这两天,陆泽言少言寡语,就是在捣鼓这些事情。
这个器宇轩昂的名字似乎一下把庄雯代入了某种沉静的回忆里,她笑了笑,“我承认,我喜欢轩鸣,但是他的失踪,还有这四个人的死,都和我无关。”
“三年前,我们五个人一起申报了大学生创新实验项目,获得了全国三等奖,有一笔不小的奖金。于是我们决定除去必备的项目经费外,用余下的奖金找个地方出来玩一趟。当时云岛才刚开发不久,我们觉得新鲜,再加上上岛的船票车费也便宜,就选择了到这里来玩儿。”
野趣横生的云岛在当时给他们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五个大一新生在岛上玩得十分尽兴,如果不是当时的云肆不能住宿只能搭帐篷露营,可能还想待几天才回去。没想到在快要离岛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轩鸣说他肚子疼,想去上个厕所,我们就在海滩上边玩边等他。谁知道等了很久,直到最后一班船都要走了,轩鸣也没有来。我当时想回去找他,其它三个人不让,因为那样的话我们当天就都赶不回学校了。”庄雯说到这里,神情开始变得凝重。
“当时乔智和周以涵安慰我,说没准轩鸣已经自己坐船走了,回到学校就能遇见了。到了学校,我第一时间就去他宿舍找了他,但是他的室友告诉我,没见到轩鸣。而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轩鸣,从此以后,轩鸣就消失了。”
霍子心问,“一个朝夕相处的同学就这样消失了,为什么你们没有让警方进行调查?”
庄雯冷笑了一声,眼神也变得古怪。“轩鸣失踪的当天晚上,我就要去派出所报警,他们三个跑到我宿舍楼下堵住我,说什么也不准我去。他们说,如果由我们去报案,不仅我们拿奖金去旅游的事情会被老师知道,更会追究我们当时不返回去寻找轩鸣的责任。就像你们常见的那种新闻,几个小孩子去河边游泳,其中一个淹死了,剩下的孩子不仅不敢告诉家长,还会偷偷藏起他的衣服,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就是那种心态。”
这样的案子霍子心确实见过,但还是要问,“那后来呢,也没有人怀疑过,他的失踪和你们有关系?”
“轩鸣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哥哥在外地工作。所以等到他家人报案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警察来问我们,我们统一了口径,就说轩鸣在岛上先走了,我们就这么走散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当时开船的还是那个阿水的父亲,那个时候就病歪歪的,脑筋不太清楚,警察出来调查,他也说不出来轩鸣什么时候上的船。而岛上也没有人见过轩鸣,这件事渐渐就成了悬案,当做普通的大学生出走事件处理了。”
陆泽言冷冷地说,“其他人还可以有的辩解,但你分明喜欢这个人,不然也不会把他放在自己的特别关注里。这三年,每年他生日那天,你还会给他发私信祝他生日快乐。为什么你也不说出真相,就这样让他消失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