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昕薇笑了笑,话虽然是接的张让,眼睛却直视着谈灼:“福气什么的,也得看某人接不接呀?”
谈灼靠在椅背上,眼皮懒懒地掀起看了一眼田昕薇,而后毫无反应地垂下去,继续看着手机。
他没应和。
田昕薇眉心微拧,在外人眼里丢面儿的事情,她从来不干。她把果酒往前推了推,是补充也是提醒:“薄荷味儿的。”
陈宴:危。
他瞅着谈灼生人勿进的气息,知道他这兄弟现在心情不爽。
田昕薇和一群舞蹈班的女生,当着面儿起哄两人,谈灼没直接冷下脸走人,没当众驳田昕薇的面子,已经是骨子里的教养和看在两家世交的面儿上。
在这么多双眼睛面前,下人家女孩子面儿这种事情,谈灼做不出来。
但要再这么不依不饶下去,再好的教养都得玩完。
他那人是不太怎么爱计较,因为懒得,但要真触碰了底线,那就得另说了。
陈宴打马虎眼:“哎呀,这还真是满满的福气哈,我要了我要了,都别抢!”
池佳佳眼睛一眯,重重地把手里的杯子磕在桌上。
她扭头,笑得如同人面女巫:“谁的福气都喜欢接,你就不怕兜不住短命?”
陈宴不知所以,一脸茫然。
一场饭局,吃得硝烟弥漫。
突然,包厢门咯噔几声响,紧接着被人从外面推开。似是不知道里面已经有人,服务员边推门边介绍:“同学,其他的包厢全部满了,只有这间稍大的包厢还空着,你们可以先坐下再点餐......”
包厢内外的人,视线相撞,空气都沉寂了几分。
池佳佳顿了顿,随即眼露惊喜:“温辞!沈诱!你们也在这吃饭啊?太好了,一起吃吧!”
不等两个人反应,跟服务员打了声招呼就把包厢门一关。池佳佳手脚利落地从旁边拉了几个椅子,生拉硬拽地插|在田昕薇旁边。
池佳佳笑:“不好意思啊,突然来了两个同学,临时加个位子。”
李嘉雪从沈诱身上移开目光,冷下脸说:“这么大的空地儿,非往这边挪?”
池佳佳自予厚颜无耻传世之人,别的不会,脸皮厚这招学的透透的。她继续假笑:“那边都是你们的同学,这边才是一班的,当然坐这边喽。”
“嘉雪,没事儿。”
田昕薇从来不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这样显得她小家子气。她长在田家,高门大户的家庭富养着,犯不着跟这些没什么教养的普通人家的孩子计较。
她往旁边一挪,让出了两个空位。
沈诱和温辞被池佳佳半推半就地入了座。
刚才站在门口没出声,这会儿坐在一桌上,对面的舞蹈班有人认出了沈诱,不禁小声议论。
“是她!前几天和那个成绩差的体育生......谈恋爱的。”
“她是私高的!”
“一班人怎么和这种不干不净的女生来往?”
“就算一个班的也会避着躲着吧,不嫌脏啊......”
一句“不嫌脏啊”的尾音刚落地,桌前那杯放置许久的薄荷果酒,忽然“哐当”一声歪倒在桌,酒液顺着桌沿蔓延。
“啊,手机手机。”
“桌角流下来了,衣服!”
几人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裳。
谈灼撩起眼皮,“不好意思,没看见。”
话说得好听,脸上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他把手机随手扔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面无表情道:“这个饭,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谈灼这么明晃晃的维护沈诱,田昕薇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皱眉,疑惑喊了声名字,“谈灼?”
“怎么?”谈灼偏头,双瞳黑沉,先发制人:“舞蹈班都是这种修养?”
嘲讽的冷漠口吻一出,这是完全不顾面子了。
包厢内气氛越发僵滞。
没有人接话,也就意味着没有人帮舞蹈班那群女生递台阶。
就连陈宴和张让也冷着脸不出声。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当众这么搬弄是非,当着人家面说这些不入流的话,不是又蠢又坏是什么?
刚刚几个闲言碎语的人不敢说话。
沈诱自始至终没出声,脸上笑意淡淡,扫视一圈人下来,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和温辞倒了杯饮料,刚才在外面逛了那么久,不饿也渴了。
半晌,她弯唇开口,“你们对我的事情好像很感兴趣?”
冷厌的长相配上冷清的声音,还真符合传闻中那个不好招惹的坏学生模样。
没有人敢接话。
沈诱晃晃杯子里的饮料,眼角勾出厌倦的弧度,“私高的事情不是都牢记于心了吗?这是想跟我这个当事人探讨探讨?”
她第一次人前露出那股乖戾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