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隔阂和芥蒂太深。
“十点了,走吧。”谈灼从病房里走出来,脸色还有点冷。
沈诱跟在他旁边,想了想道:“谈叔叔当年可能真的回不来,不是故意的。他现在身体很不好,过年的时候一个人也孤单,要不你就回港城......”
“沈诱。”谈灼喊了声她的名字,“我妈以前也是一个人过年,她死了以后,我也是。”
有一年,还被锁在了阁楼里,那晚是除夕夜,他看不见漫天的焰火,甚至连一丝灯光都看不见。
“别再提他了。”他声音有些冷。
沈诱垂下眼尾,没说话。
直到过安检登机,谈灼一直都神色恹恹,也没怎么搭话。
从港城飞华清的航班将近三个小时,沈诱把安全带收紧了一点准备睡觉,眼睛瞄到谈灼在她的小包里找东西,声音很小,似乎怕吵到她。
沈诱小声问:“你在找什么啊?”
谈灼颤了下眼睫,翻遍了小包都没找到他昨晚放进去的眼罩,只好把小包放回原位,身子往后一靠,单手撑着头:“没什么。”
沈诱将信将疑,看着他有点不耐的脸色,不是不耐烦,是不太好受,她心里一猜:“你不会是恐高吧?”
谈灼:“......”
对着飞机上的人问恐不恐高,她也算是第一个了,偏偏还真给她歪打正着。
戴眼罩也只是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谈灼把遮阳板拉下来,怕吵到别人,他压低声音:“嗯,有点儿恐高,刚在找眼罩。”
沈诱尬住:“眼罩啊,我以为是乱放进去的,拿出来搁在你家了。”
“没事,你睡吧。”
“没有眼罩也可以,我有办法。”
谈灼眼神有点惊讶,他轻挑眉梢,笑了一下:“这么厉害,这都能有办法?”
沈诱抬手盖在他的眼睛上,感受着睫毛轻刷着掌心的触感,“我帮你捂着。”
这个动作,只露出谈灼下半张脸,鼻梁很挺,只见他笑了一下:“你很幼稚诶。”
说着,谈灼把她的手拽下来,自己抬起半条胳膊挡住眼睛,好像他自己来就不幼稚了似的,微凸的腕骨被他托在鼻梁上,他得意道:“我可以自己来。”
沈诱盯着他,脸色淡淡,心跳却又快了起来。
她目光从谈灼的唇,慢慢下移到他的脖子上,那里的红印子还没消褪,难怪这人今天又穿的半高领。
一个、两个、三个......
沈诱扒拉了下他的领子,突然说:“五个。”
谈灼手臂还挡在眼睛上,没多想,他懒懒问:“什么五个?”
沈诱渐渐靠近,唇瓣悄悄停在他的耳边:“一共有五个草莓,两个深,三个浅,浅的估计没两天就没了。”
“.......”
谈灼把手臂放下来,眼神无奈地看向她,伸手捏住她下巴摆正,“你该休息了,脑子里不正经的东西控制一下。”
沈诱直起腰反驳,碍于飞机上只能小声说:“哪有不正经,我是在说真话。”
“我今早才知道,种草莓很有讲究的,大力吮吸会对颈动脉的血管有很大伤害。”
“所以?”谈灼语调波澜不惊。
“种不好会死人的。”沈诱郑重下结论。
“......”谈灼无语一阵,“谢谢关心啊,暂时死不了。”
沈诱抿唇提醒:“你也得轻点,我不想死的那么潦草。”
谈灼觑她一眼,皮笑肉不笑:“放心,死不了。”
然后,背过身去。
直到下飞机前都没转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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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待了不少天,回到清大后顿时压过来许多专业课的作业,还缺了不少课。
沈诱过了几天颠倒日夜的生活,总算把落下来的课程刷了一遍,桌上的草稿纸一沓接着一沓,中指握笔的地方红了一大块。
玩儿命的节奏。
袁夏和林朝朝在旁边看了几天,就惊讶了几天,即便高考的时候都没见过这种架势。
“你疯啦,玩命儿呢,又不是没时间刷课了。”
“对啊,我跟夏夏做了笔记,你看看学个大概就可以啦。”
袁夏连忙把之前的笔记本抽出来,放在沈诱桌子上,她好奇问:“这么拼都不累的吗?”
“还行,不是很累。”沈诱摇头,淡声道。
她是真的觉得不怎么累,复读那会儿比这要累上千百倍,也没人能说,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第二天接着起来学。
也就这么过来了。
普通人想要变得足够优秀,哪有那么容易。
沈诱把书本收起来,笑了笑:“其实主要是想拿奖学金,我妈一个人供我上大学有点困难。”
另外,她不太想每次都花谈灼的钱。
公寓里白住就不提了,生活上的开销都是谈灼来付,虽然谈灼挺乐意的。再比如这次的机票,港城飞华清,一个人一千九,合计一共是四千块,也是谈灼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