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母亲,她是想要姜媛嫁得好,过得好。但是她也要姜媛发挥她应有的价值,为姜家争取应有的利益。
不然她好好养她这么大,有什么用?
谈灼也是一样。
谈家现在压在姜家下边儿,谈致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医院里出来。谈灼受了姜家帮衬,就得有他的价值。
姜老太声音苍老却不是威严:“所以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成渝丫头了?”
“你跟你妈妈真是一个性子,这么倔。你爸爸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谈氏集团压在你身上,未必有多轻松,跟成家合作才是最好。再说了成渝丫头样样都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况且长辈为小辈讲亲,那都是传统习俗。
长辈们做的决定,小辈们有什么资格推脱。
谈灼笑一声:“您让我说?”
姜老太:“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哪里不满意。”
谈灼也不客气,他性子随他妈,要说就说了:“哪都不满意。”
说完,时间到点了,他转身就走。
学生就得有个学生样儿,不在清大实验室里待着,天天跑姜家,挺烦的。
“诶,你等一下!”
姜郁不知道从哪儿突然蹦了出来。
谈灼一向对姜郁不怎么搭理,瞥了眼他,随即直接无视,当个没事人往外走。
姜郁最气的就是谈灼那副轻慢的眼神,让他很不爽。
他怪生气的,还是犹豫地说了句:“我上次说的都是气话,没有故意诅咒你和沈诱不能在一起的意思。”
谈灼不想管他,但是捕捉到他话里的名字,脚步顿住。他转过身看过去时,冷淡的眼神倏然沉下来。
带着点攻击性。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沈诱的名字,几乎没姜家人知道,他清楚。
谈灼眼皮耷拉下来,面无表情地一把拽住姜郁的衣领,声音很冷:“谁查她了?”
姜郁一僵,上回他说了几句姜媛不好的话,谈灼也是这样子,然后就把他揍了。
一拳要了他半条命。
“不是我,我没查。”姜郁挣扎着说,他想查也得有那本事啊,“我是听到的,真的没骗你......哥。”
他真的怕挨揍,只能先服软叫了声哥。
谈灼没说话,手也没松开。
姜郁低着头,别别扭扭地说:“我最近知道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前段时间就是下暴雨那天,成渝姐让司机故意开车,吓那个叫沈诱的女孩子。没有撞到人,就是吓吓她,没受伤。”
姜郁嘴上说着没受伤,但他心底觉得,这事儿做的不地道。
吓人也不能这么个吓法。
开车吓唬人的形象,好像跟他印象中温柔的成渝姐,太不一样了。
姜郁挠挠头:“就是觉得,成渝姐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好。”
说完,他又别扭地补充一句:“当然了,我也没说那个叫沈诱的女生有多好,我保持中立,谁都不支持。”
“不需要你支持。”谈灼回他,“谢了。”
姜郁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整个人还愣着。
他也会说谢谢?
车停在姜家的前院,谈灼单手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头微微垂下来,手机上是刚刚沈诱给他发的消息。
没有别的,只发来一张图片和两句话。
沈诱:奖杯到了,放寝室给王尧还是你拿回公寓?
沈诱:我听桑浔也说了些事,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第二条隔了几分钟发来的,也不知道怎么了,语气看上去有些失落。
但谈灼没回。
他觉得挺巧的,看着那座金色的精致奖杯,就好像在提醒他,在很多不知道的时候里,沈诱受了委屈。
而那些委屈,是他不知道的。
沈诱没告诉过他。
下暴雨那天有台风北上,马路上积水几乎没过脚踝,大风刮着暴雨全部砸在沈诱身上。人很瘦,也没带伞,就这么一个人淋着雨。
汽车距离她几米之遥,看上去就要撞上她的时候,她会在想什么,会害怕吗。
应该是害怕的。
但她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是告诉他,她拿到了建模图纸,可以帮他拿奖了。
沈诱那个人,也就嘴上功夫厉害,其实有时候挺怂,也很脆弱,她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不过是一个人强撑着,她觉得她自己能解决,能扛。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有时候欠得要命,有时候又让人心疼得不行。
院前传来一声鸣笛,尖锐刺耳,半晌停好车位,走下来一个人。
是成渝。
姜郁站在别墅门口,没走下去,远远打了声招呼:“成渝姐,你怎么来的那么晚。”
成渝笑了笑:“路上堵车,有些晚了。”
姜郁点头,忽然瞥见谈灼的车还停在院子里,他还因为刚才的事儿有些不自在:“诶,你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