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灼没说话，眼皮恹恹地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脑门上出了汗。
沈诱抽出张纸巾，递过去：“擦汗，头发都湿了。”
谈灼扫了眼纸巾，没伸手接，身子往后倚在栏杆上，下巴抬起，眼神冷不丁地盯着她。
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看着，像是要看透她心里去。
“你怎么不说话？”沈诱捏紧纸巾，问了遍。
“爱擦不擦，爱说不说。”她今晚耐心也没那么好，直接转身就走。
操场门口就在旁边，沈诱往外没走几步，又折返回去，没好气地把手里的纸巾甩他口袋里。
狗东西不理她。
“我看以前老班外号取得一点都没错，你就是倔驴，还有犟牛，哪有人不说话的，讨厌死了。”沈诱没忍住抬脚轻轻踹了他一下，“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跟她说话。
为什么不搭理她。
为什么......不跟姜家提起她？
谈灼眼神淡淡，嘴角似笑非笑：“我说话了，你就会回答？”
沈诱回答还不忘吐槽他：“对啊，我又不和你一样，装哑巴。”
“行，你自己说的。”谈灼眉梢一挑，言语直白，毫不遮掩地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因为实验的事情，专业课的事情......”
谈灼走进，目光凝在她脸上，不准她躲：“还是因为我？”
第79章 哄
沈诱没想到他问的这么干脆, 眼神直直凝视过来，躲都不好躲，她只好侧过身子。
“我不开心, 是因为一些小事。”她故作淡定，还准备胡诌两句，“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放心做实验就好了，要得奖的。”
“是吗？”
“对啊。”
“跟我没关系？”谈灼哼笑一声, 语调凉飕飕：“你还挺会编啊。”
把他当三岁小孩糊弄。
“来, 今天不说，就别走了。”他伸手把沈诱的书包拽过来, 甩肩膀上，单手把她轻轻推栏杆上, 一副就地好好探讨的架势, 混的要命。
沈诱真没明白他什么时候这么难缠了，还非要问到底。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 就是挺不好意思的, 那个问题问出来总觉得不仅矫情, 还拿乔。
也有点害怕。
沈诱手放在栏杆上, 指尖已经用了力：“是不是我问了, 你就一定会给我答案。”
谈灼很直接：“是。”
“这么肯定, 不怕我问出来的问题, 你真的没有答案？”沈诱笑一声, 可随即笑意缓缓消失，她假模假样地威胁, 垂下来的眼底却难掩失落，“如果你没有答案, 我应该会揍你。”
应该不止揍人，还会哭。
变好哭鬼了，靠。
谈灼头往后仰，笑一声：“之前不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话都敢问，现在不敢了，怂了？”
“没怂，问就问。”沈诱深吸一口气，面上再淡定，蜷起的指甲已经顶着皮肤发疼，“成渝跟我说，你没有跟姜家提起过我。”
她低着头，“为什么不提起我？”
“因为没那么在乎吗？”
看台有两米高，晚风从平地拂起，吹动沈诱的长发和衣角。
月光打在她的侧颊，卷翘的长睫投下一片阴影。她的眼睛形状很好看，无论冷漠地看人，还是笑得很坏，就像一个漩涡，一看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现在，那双眼睛红了。
“你......你别哭啊。”谈灼扯了下她的胳膊，想抱又怕她推开，只能站在原地笨拙地解释，“没提你，是因为还没准备好，姜家事多还麻烦，不想你受委屈，我想等解决完再直接带你过去。”
他抬手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不是因为不在乎你。”
“真的假的？”沈诱红着眼眶，嘴角却偷偷上扬，心里很不要脸地想。
看看，她其实特别好哄的。
像她这样好哄还很乖的女孩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呢。
“真的。”
“那行吧，勉强信你。”沈诱不情不愿地说，眼里满是甜甜的笑意，还有陡然升起的坏心思。
刚谈灼说什么来着，什么问题都会回答是吧。
这么说来，她还真有一个好奇很久的问题，死皮赖脸都问不到答案。
沈诱又开始装乖：“不过，我还是很难过的，特别特别难过。”
“除非你再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必须回答我。”
谈灼觑她一眼，直觉她没安好心，脚步不自觉往后躲了一下：“什么问题？”
“你过来点。”沈诱朝他勾手指，“过来点，我小声说。”
谈灼微抿着唇，不情不愿地靠过去一点。
沈诱当即踮脚对着他耳朵问：“你到底看没看过小电影啊？”
谈灼：“......”
又来了。
他眼皮都不眨一下，二话不说把沈诱包挂回她肩膀上，单手揣兜，装听不见，“很晚了，你快点回寝室，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