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陡然一片静默。
周围人全都投来怪异的眼神。
收银员是个小姑娘，一脸欲言又止，她伸出两根手指夹起一盒套套，满脸通红：“到底要还是不要啊？”
“要！”沈诱一把拨开谈灼的手，跑过去。
随后众目睽睽之下, 把手伸向一排套套旁边的——罐装口香糖。
拿起, 放下，利落干脆。
沈诱歪着脑袋, 回头对谈灼笑一下：“要这个，一罐口香糖。”
谈灼愣住：“......”
从中央商城到公寓, 一路上, 谈灼耳朵还红着。在车里硬是一句话不搭理，不管沈诱说什么, 就是不接茬。
“是你自己多想了, 怎么能怪我呢。”
“......”
“我真的只是想买一罐口香糖, 没想买套套。”
“......”
“你不说话, 不会是看见我没买套, 失望了吧？”
“闭、嘴。”
沈诱实在忍不住了, 在他后面笑得直不起腰, 逗他太好玩儿了。
大学附近的公寓装修都很时尚简约, 空间比之高中的那间大上足足一倍，房间数量用途也很足。
“这间公寓好大啊, 都赶上别人的一栋房子了。”沈诱着实惊讶，她停在玄关, 换上新拖鞋走了进去。
谈灼走到开放式厨房边，从冰箱里抽出两瓶水，扔给沈诱一瓶，“你的房间在次卧，里面东西很齐，自己去吧。”
沈诱拧开冰水喝了一口，直勾勾盯着他。
笑得人瘆得慌。
谈灼不自在：“干什么？”
沈诱指了指沙发旁边的一块画板，线条简约，颜色涂绘却很讲究。画板上的女孩儿坐在窗边，阳光落在她的侧颊，右手握笔，正在算题，恬静单纯又美好。
她认得，这是高三去他公寓那回，这人死活不给她看的那块画板，还跟藏宝似的锁房间里。
“那回藏着掖着不给我看，我说是不是什么深夜激情幻想，你还否认。”沈诱把画板拿起来，非要给他看，“原来我就是你的深夜激情幻想啊~”
深夜激情幻想。
她又在说什么胡话。
谈灼头疼，把画板摆原位置上，懒得跟她掰扯：“你说得对，你就是，行了吧。很晚了，快洗洗睡吧。”
“那你有空帮我再画一幅？”
“行，什么样的？”
沈诱把衣领扒拉下来一点，露出半个白皙圆润肩头，红唇扬出勾引的弧度：“这样的，sexy。”
迷不死你。
“......”谈灼转身就走。
他真服了她了。
-
公寓里洗澡始终享受，浴缸里泡一泡，缓解一天的疲累。
晚上睡觉不讲究，沈诱简单地套了件谈灼夏天的短袖和短裤，勉强还算合身，出来的时候，谈灼在书房里摆弄一些小零件。
“我去倒个垃圾。”沈诱喊了声，提着客厅里的小袋垃圾出门。
趁着走路的功夫，上网搜：男生晚上睡觉睡得沉不沉？
下面的回答五花八门。
-半片安眠药得了呗。
-在他耳朵边说“你床下有鬼”。
-穿个吊带骑上去，看他反应。
-成年了没，未成年犯法啊啊啊！
“靠，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沈诱关闭手机界面，往后揣短裤的口袋里，手一扬垃圾进桶里。
突然，叮铃一声。
电梯门打开，响起一阵小细跟的声音。
沈诱不经意回头，目光倏地冷凝，眼神冷漠地看着电梯门前的人。
“你怎么在这？”声音温柔清丽。
成渝说话一直是这样，给人温婉大气的感觉。
复读的大半年，她就是用这种恬淡无害的声音，跟魔咒一样，在沈诱耳边提醒一遍又一遍。
直到沈诱和谈灼起了争执，扔掉了那张电话卡。
成渝没有再来“温柔”提醒，她也和谈灼断了三个多月的联系。
整整三个多月。
沈诱淡声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还是说，我出现在清大，出现在这，让你失望了？”
“是挺失望的。”
成渝承认的坦荡，她笑得依旧温和，浅浅弯了弯唇道，“毕竟你之前自己亲口说的，不喜欢他了，要跟他断了。不是吗？”
“你说过啊，不要他了，跟他断了。”
“忘了吗？”
沈诱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她点头：“是我说的，那又怎么样？看来你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善变。”
一晚上的大好心情算是损了个大半。
沈诱没想再废话，她脾气不好怕忍不住动手，淡淡移开视线，越过成渝往前走。
“等一下。”
成渝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姜奶奶托我给谈灼的，既然你在，那麻烦你替我给他。”
不得不承认，自小出身自心理学世家的成渝，她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