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周末空闲,沈诱知道她妈也只是回来些时候, 过几天要走, 帮她收拾东西。床头柜上的一份黄色文件被她拿过来, 没系紧, 落了几张出来。
沈诱手顿住, 目光定在合同页上的一个名字。
姜媛。
她认得这个名字, 是谈灼过世很久的母亲。
沈诱目光下扫几行, 越看越皱眉, 她看不懂这些法律条文的东西,但意思大概能懂一点。
华清舞蹈艺术团原创始人是姜媛, 现在......是她妈代理?
“又又,收好了吗?”沈月修抱着几件衣服走过来, “妈妈实在是有些抽不开身,不过放心,你高考那一周妈妈就忙完了,一定会来陪你。”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诱心一慌。
连忙将手里的合同页塞进去,把文件放回原地,当做没看见。
一直等到沈月修收拾好东西,要出门了,沈诱才犹豫着问:“妈,你是去华清干什么吗?”
沈月修没多想,只当沈诱是不想她又走。
毕竟满打满算,这么些年了,她一直都在沈诱身边没离开过。但今年这一年的时间,先是跟着谈致远到处走生意,现在又是去华清处理事情,一个月待不了六七天。
沈诱正处在高考的关键时刻,不想她走也正常。
“华清那边有点事,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母女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沈月修是舍不得沈诱的,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是打心眼儿里疼的。
所以再累再苦,抗一会儿。等生意完全落地踏实了,一切都好了。
可她这番话落在沈诱耳朵里,却又变了一番味道。
总觉得像是她妈抢了谈家的什么东西,尽管她心里确信,她妈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她刚想开口说话,沈月修就打断说来不及了,急匆匆地拉着箱子往楼下走。
“妈,路上小心一点。”沈诱招招手,心里的疑问,只能等她妈回来再说。
......
难得周末傍晚空闲,沈诱去了温辞家的奶茶店转转,晚上再回去刷题。
“谈灼还没回来吗?”温辞做了杯薄荷奶茶,推过去。
“还没呢,他才走两天,昨天晚上他说那边医院的手术排期挑了下,估计还得有个几天。”沈诱拿起吸管,啵的一下戳进去,嘬一口奶茶,“你怎么问起他啊?”
温辞有些皱眉,“不是我问的,是昨天去广播站碰到了李嘉雪和田昕薇,她们问我的。”
但到底是不是真的问她,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通过她去沈诱那里打听消息罢了。
沈诱嚼着珍珠:“她们两个?”
百日誓师大会之后,就没怎么见过田昕薇和李嘉雪的影子了。一方面是大家都忙着高考不出教室门,另一方面也是隔得远,艺术生和文化生不在一层楼,一般很少碰到。
沈诱:“有跟你说别的什么吗?”
温辞:“别的话倒是没有,但感觉有点怪怪的。”
沈诱挑眉:“怎么个怪法?”
温辞慢慢腾腾地叙述:“田昕薇倒是没什么,就是觉得李嘉雪怪怪的,欲言又止了半天,想说什么又没说。”
李嘉雪那人,一向心比天高,尤其是温辞这种做事慢说话慢,有些怯弱的性子,向来是不放在眼里的。
忽然扭捏犹豫,跟转性了似的。
“没事,以后再说吧。”沈诱安慰几声温辞让她别担心,自己留了个心眼。
-
几天后,晚修课下课。
谈灼不在,沈诱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家。
老宅区人并不多,自从违建施工的建筑停工以后,夜间静谧得很,一点响动都会在深夜里引起注意。
沈诱把自行车停在车棚里,一手跟对面的谈灼发消息,他刚发来一句:到家了没?
屏幕上的“快到了”三个字还没发出去,身后突然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且越来越大。
沈诱猛地转头。
不远处的巷子口站着一个人,身影趔趄踉跄,巷子口的过道风将那人身上的浓烈酒气吹过来。
“沈诱。”那人打着酒嗝叫了她一声。
是任愈。
沈诱悬起的心脏落下来,她松了口气。
刚刚一幕确实吓了她一跳,网上夜晚遇害的案例不少,她还以为遇着什么歹人了。
她懒得理那个畜生,拽上书包就要上楼。
“站住,你给我站住!”任愈身形不稳地跑过来,发了酒疯一样,一把扯住沈诱的头发。
沈诱没防备,被他扯地往后一倒。
“你是不是又去找宋琦了,是不是?”任愈身上酒气熏天,衣服也散发着难闻的酸味,像是几天都没换过,整个人蓬头垢面。
跟个逃犯似的。
沈诱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别碰我。”
任愈没劲儿,被她踹的倒在地上,还要指着她骂:“是你跟宋琦说什么了,一定是你!现在她跟我分手了,不给我花钱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