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诱其实猜出了点什么,但她还是想问问:“你跟星星之间到底怎么了。”
周迟轻笑一声:“你不是都猜出来了吗?”
沈诱垂眸:“星星喜欢你很多年。”
甚至十几年。
“我后来知道了。”周迟说,“但我不喜欢她。季繁星不是别人,跟咱们一起长大的,我不能不喜欢她还给她些虚无缥缈的念想,这是不负责任。”
但他没想过季繁星病逝的时候,他却因为比赛回不来,有时候挺愧疚的。
“嗯,知道你的难处。”沈诱也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可能对星星来说,我们都不懂喜欢一个人很多年是什么感觉吧。”
就像她对谈灼。
认识也不过快一年的时间,但喜欢上了,足以心动难捱,更何况是季繁星这么多年的暗恋。
其实说真的,沈诱还挺难体会到,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是什么样的感觉。
雨渐渐小了,风却越起越大。
周迟忽然低下头,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呢。”
“说得你跟情圣似的,要不要脸啊。”两个谈话有些沉重,沈诱故意打趣,活络两下气氛,“附中那些跟你交往过的妹子,没有百十个谁信。”
周迟笑:“操,能不能不要揭穿我,给点面子行不。”
“给你几拳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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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上不少人,忽然发出一声巨响,“咚!”
篮球重从玻璃框落在地上弹几下,又慢慢滚回鞋边,谈灼面无表情地捞起篮球,转身又是一个投篮,再次越过球框撞上玻璃——
咚!
又是一声巨响。
声音大的连操场的人都往这边看。
有我陪你啊。
昨天体育课上听到的几个字仍在耳边回绕。
谈灼撩起眼皮,漫不经心,不紧不慢地运着球。
“你中邪了,打球四十分钟,撞框半小时,球框招你惹你了?”章西寻稀奇问。
陈宴戳一下他,“他最近心情不好,少招他。”
“为啥?”
“他爸回来了。”
“这样啊。”章西寻猛地噤声,怪不得这两天脸黑得跟包公似的。
谈灼和他爸的事儿,章西寻知道的不多,只清楚父子关系很僵。
最直观感受到的时候,还是高二那回。
几个人去了附近的网吧,老板和他们都挺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进去了。玩到半夜,饿到头发晕,老板忽然送上来不少东西,说是网吧做优惠送的。
章西寻呆头呆脑,还真信了:“哟嚯,哥你还真大方啊,这东西看包装就不便宜。”
他和陈宴两个人吃到撑,谈灼坐在旁边,硬是没动一口,看都不看一眼。
打完游戏出网吧后,三个人准备打个车回家,正无所事事地聊着天,谈灼忽然把车门一摔,把章西寻和陈宴两个人从车里拽下来。
“没完没了了?”语气很冷。
那司机悻悻笑两声,才缓缓停下引擎,谈灼面无表情地敲敲车窗,声线淡漠:“手机里的照片删了,别他妈跟狗仔似的偷拍。”
当时章西寻一脸懵,还是陈宴事后跟他说刚刚那司机是谈灼他爸的得利秘书,他才反应过来。
父子俩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差。
“不过我觉着谈灼心情不好,应该不止他爸的原因。”陈宴忽然猫着腰说。
“你看出来了,我也有点儿。”章西寻点头,“没发现他和沈诱这俩天都不腻歪了。”
“好像生日宴晚上那天晚上回来就怪怪的。”
“他和沈诱咋了?”
“不会吵架了吧?”章西寻越想越可能,“瞅见谈灼脖子上那创可贴没,昨天早上来我就觉着不对劲,边上看着通通红!”
“靠,都动手了啊!”
谈灼突然把球一扔,“说够了没,不够的话改天上广播站,站演播台前边儿说个几小时。”
陈宴连连摆手:“别别别,没那个口才。”
章西寻干巴巴笑两声:“不说了不说了。”
体育课才上了一半,谈灼不耐烦地解下护腕,随便扔在口袋里,拎起水瓶就往回走。
刚上教学楼,楼梯口就坐着一个人影。
已是十二月的季节,女孩儿依然穿着短款套装,露出来的白皙长腿正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怎么没打球了?”沈诱没想到会在楼梯口遇到他,平常课间男生们打起球来两节课不带停的。
“嗯。”他应一声,便要上楼。
态度不冷不热的,好像又回到了刚相识不久的状态。
“你最近很忙吗?”沈诱问。
这几天谈灼几乎是下了课就走,有时候最后一节课还差几分钟打铃他就提前拽上书包走了,发消息回的也不是很勤快。
“嗯。”谈灼垂着头,没什么精神地应一声,还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没什么事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