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老怀甚慰,有种嫁女儿的感觉,问陶深深:“我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抱着他哭一顿?”
陶深深思考了一下,说:“民间嫁女确实有哭嫁这个习俗,但你若是抱着他哭,他可能会恶心的吐出来。”
盛雪讪讪:“那我们的师徒情倒也没有恶劣到这种地步。”
但他也没敢赌他和言柏之间那少得可怜……亦或者根本没有的感情,没哭。
吉时一到,言柏就被簇拥着进了洞房,盛雪在门外瞥了一眼,就见兰照一身红衣,坐在拔步床上十分端庄,陶深深小声问:“鹤衣君,我们现在干什么?”
盛雪想了想:“我们去前院喝杯喜酒吧?”
陶深深:“……”
雕花门被关上,入眼一片通红刺的言柏眼睛痛,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兰照二人。
生平第一次跟人洞房,没有经验,言柏跟个呆子似的杵在那儿半天,还是兰照先开口了:“夫君,掀盖头。”
“哦……”言柏呆呆的应了一声,伸手就要直接给大红绣鸳鸯的盖头掀了,兰照连忙用手按住,“用如意称挑开!”
言柏咳嗽一声,立刻缩回手:“如意称是何物?”
兰照:“桌子上。”
言柏转身一看,铺着红绸的托盘里果然放着一杆镶金的如意称,他伸手拿过,终于顺利挑开了兰照的盖头。
兰照凤冠霞帔,一张脸灿若云霞,灯光辉映之下尤其好看,她对言柏一笑,柔柔的道:“夫君。”
言柏缓缓皱眉。
他觉得今夜的兰照,和之前在观凤台见到的兰照很不一样,今夜的兰照多了几分人气,让人感觉是个鲜活的人,连那份病气都淡了很多,起码这声夫君就叫的真心实意。
“夫君为何皱眉?”兰照轻声问:“是我不好看吗?”
“没,你很好看。”言柏硬邦邦的说。
“那我们喝合卺酒吧?”兰照柔声说,“喝了合卺酒,我们夫妻从此便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卺,即将匏瓜剖成两半,这种匏瓜因为太苦吃不了,所以大多用来做瓢。
言柏瞥了眼瓢里盛的酒液,硬着头皮跟兰照喝了这合卺酒,兰照将头上的凤冠取下,放下了纱帘,轻笑:“夫君,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为何不动?”
面前红纱飘舞烛光昏黄,言柏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动?!他要怎么动!?祭出照霜跟兰照的断花干一架吗?!
“看来夫君很害羞。”兰照轻叹口气,忽的倾身上前,吐气如兰:“那便……我来好了。”
言柏:“!”
兰照涂了蔻丹的手指放在言柏胸口,伸手就要扒他衣服,言柏一把擒住她细瘦手腕:“城主。”
“夫君不喜欢我吗?”兰照委屈问:“你以前,都叫我照儿的,你忘了吗?”
言柏一把推开她:“城主认错人了。”
兰照太瘦,言柏又没有收力,这一推,兰照竟直接摔在了地上。
言柏一愣,慌乱想去扶起她,兰照却双手撑着地面,慢慢的支起了上半身。
她发髻散乱,头上珠钗松动,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洞房?”兰照喃喃问:“你不喜欢我吗?”
言柏察觉出了兰照的不对劲,皱起眉道:“城主,我……”
“没关系。”兰照慢慢站起身,她黑发披散,红唇弯起,轻声说:“不洞房也没关系……我吃了你,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
言柏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兰照已经猛地扑了过来,言柏措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张张的极大的血盆大嘴——
那已经超越人类的极限了,因为嘴张的太大,鼻子眼睛全部挤压在了一起,让原本秀丽的脸都变得无比诡异狰狞,然而最可怖的还是那张嘴。
原本属于人的唇裂成了三瓣,侧生触须,每一瓣嘴上都生了非常尖锐的牙齿,像是钳子一般,那些细密的尖锐的牙齿让人看了就头皮发麻。
“……”言柏近距离对上这样一张大嘴,脏话差点飙出来,他飞快的一滚,人就到了喜床里侧,没被这张大嘴一口把头咬下来。
他抬手召来照霜,“兰照!你疯了吗?!”
兰照没说话……或许她现在那张嘴也说不了话,她似乎下定决心要把言柏吃进肚子里,根本就不管言柏说了什么,一击不成又猛地扑了上来,言柏抬剑一挥,兰照的牙齿却极为尖锐,照霜剑不能伤其分毫。但她的牙齿也咬不碎照霜,这无疑激怒了兰照。
她猛地后退一步,双手化为了两把ꁘꁘ相间带有尖锐锯齿的长刀,言柏原以为这是她的双刀断花,仔细一看下发现,这两把「刀」竟是直接长在兰照身上的,取代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