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疤水这种东西对祛除疤痕有奇效。但是会灼痛肌肤,常人只接触一点都不能忍耐,更别说是用来沐浴了。
“抱歉。”盛雪闭上眼睛。
时至今日,他似乎也没有别的话能再对梁丘词说。
梁丘词抬着下巴冷笑:“你光风霁月,你万世传颂,你不用说抱歉。”
“今日你既保我,我不再跟你计较当年之事。”她转过头,冷冷的说:“但你若插手我的事,我也不会放过你。”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盛雪蹙眉:“小丫头……”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蠢货了——”梁丘词厉声道:“别再这么叫我!”
盛雪眼睫安静了一会儿,最终笑了笑:“梁丘夫人。”
可是听见这个称呼,梁丘词也并不高兴,她抬头看着黑漆漆的洞顶,眼泪却还是从眼角滑落:“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事能让我后悔了。”
“我费尽心机才得到奚家家主之位,盛雪,别拦我。”
盛雪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烂肉,“那夫人,对奚城……”
“逢场作戏罢了。”梁丘词讥诮道:“我们皆是凉薄之人,怎配谈爱。”
“想必奚家主去时也无遗憾。”盛雪的眉眼在夜明珠的柔光下仁慈的几乎带了一丝神性:“不管是否真心,你说了爱他。”
梁丘词一僵。
银光蓦地亮起,紧接着熊熊业火燃烧,虞烬拉着盛雪的手,道:“我们走。”
……
言柏提着自己的照霜剑,立在徐家的院子里,手背上青筋直跳。
在他对面,是颤颤巍巍的徐家父母,徐老爷小心道:“道、道长,我真的不知道那位道长去了何处呐!他向我借了一把剑就离开了……”
言柏冷着脸就要拔剑。
“言师兄!”高历上前拉了一把言柏,低声道:“既然他们说鹤衣君是自己走的,想必他是追着贼人而去了,不是被胁迫。”
言柏咬牙:“我就不该相信盛积素!”
说好的一旦徐家有变动就发信号,结果李家那边都收网了,他们也没有等到消息,起初他还以为是食血鬼今夜不再动手,等赶到徐家才知道,缪倾倾早就被掳走了,而盛雪!
一个筑基期的废物竟然独自追逐而去,还敢在阙阳城内御剑!
高历脸色也不好看:“若是师妹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同师尊交代?盛积素此人当真——”
他话音未落,忽听有人大叫:“走水了!走水了!奚家走水了!!”
言柏立刻转头,就见奚家上空浓烟滚滚,几乎将清亮月光遮住,高历睁大眼睛:“怎么回事……奚家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去看看。”言柏沉声道。
众人赶到奚家,只见家主院子里火光滔天,奚家所有的长老、门客,都站在火光里,高历连忙问:“为什么不救火?!”
“这是业火。”奚家须发皆白的大长老声音沙哑:“只有等它烧完了想要烧的东西,才会熄灭。”
“那……”高历道:“就这么看着它烧?”
“只能看着。”大长老叹息一声。
“夫人醒了!!夫人醒了!!”有人惊喜的叫道,众人连忙看向刚从火场里被人抢救出来的梁丘词,她靠在婢女的怀里,脸上和衣服上都有黑灰,看着狼狈不堪。
“夫人!”大长老连忙上前,严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家主的院子怎么会突然起火?”
梁丘词眼睛里映出火焰的颜色,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婢女强硬道:“大长老,夫人刚刚死里逃生您就逼问于她,不好吧?”
大长老道:“我也是关心家主和夫人!”
“火……”梁丘词哽咽道:“火是阿城放的。”
“什么?!”
众人大惊。
“夫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大长老沉声道:“这把火是家主放的?为什么?!”
梁丘词掩面痛哭:“因为他觉得自己愧对阙阳城,愧对奚家。”
众人更加迷惑,奚城在位期间不说有多少卓越的贡献,但也绝没有对不起奚家一说。
“阙阳城丧生的十六个少女……”梁丘词道:“都是被化蝶蛊的子虫吸干了精血,又被人拘走了魂魄。”
“化蝶蛊?”不少人都没听过这东西,大长老倒是皱起眉:“这东西不早该绝迹了么?”
毕竟寒英仙尊禁令之下,无人再敢炼化蝶蛊。一旦被发现,就是立斩不赦的死罪!
“无药谷弃徒陶深深……她还活着。”梁丘词捂着自己的脸,即便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因为她身体的颤栗,也可以想象到她如今是如何的惊惧伤心,却还要强撑着把事情的真相公诸于众,“阿城当年曾和她互生情愫,但后来两人分开,阿城娶了我,她得知后心生嫉恨,竟给阿城下了化蝶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