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之往火堆里添上了些树枝,火烧得更旺了,他把军大衣下摆拢紧,让她大半个身子都靠着他。
“可以眯一会儿,我守着你。”
纪荷坚持了十分钟,眼皮还是扛不住上下打颤,在闭眼前下意识往陆浔之大衣里缩,只有贴在一起才能互相取暖。
陆浔之抱紧了她,黑眸望向暗沉沉的远方,陷入了沉思。
以他的性子,无论什么事,包括婚姻,只要他不想,就没人能强制他去做。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已在无意之间放任了纪荷,任凭她一步步走近他的世界里。
纪荷这一觉睡了挺久,睁眼时陆浔之在看着她。
“现在几点了?”
“十点不到。”
纪荷揉揉眼睛,嗓音有些嘶哑:“我想喝水。”
那瓶矿泉水陆浔之还是一口没喝,她往嘴里灌了口,然后勾着他的脖子去亲,学着他亲人的方式,舔舐唇角,舌头莽撞扫荡,水声在两人耳边无比清晰。
陆浔之被她笨拙稚嫩的主动给磨了阵,桎梏着她尖巧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纪荷的舌头被他给吮麻了,人也亲软了才结束。
纪荷潮红的脸在火光中照耀下尤为明艳,“你喝点水。”
陆浔之哑声:“我不渴,大二那会儿,和人一起去丛林探险,快四十小时没喝水也抗了下来。”
纪荷好奇:“你的留学生活一定很丰富吧。”
陆浔之笑:“能有多丰富,不就是课室实验室公寓三点一线,偶尔和朋友去旅游,挑战各种极限运动。”
纪荷内心暗暗腹诽,这还叫不丰富吗?
“你会怀念那段时光吗?”
“我的人生只存在向前看,不会回首。”
纪荷弯眼笑笑,从他怀中下地,在包里找到钥匙串,把一直握在手中的钥匙扣挂上去。
这个钥匙扣她一辈子都会好好珍惜的。
陆浔之也站起来,脚踢了下旁边的积雪,“给你堆个雪人?”
“好啊。”纪荷想过去和他一起。
陆浔之抬抬下巴,“坐回去别动,按照你的模子堆。”
纪荷眨了下眼,拿出相机准备录像。
一小时后,陆浔之拍了拍手掌,扭头说:“像你吧。”
纪荷拿着相机靠近,弯腰仔细端详着那圆溜溜很可爱的雪头,很不给面子地说:“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陆浔之掌心按在她帽顶上,淡声威胁:“给你一次重组语言的机会。”
纪荷仰起头,眼里泛着水光,可怜兮兮瘪嘴:“难道你还想家暴我不成?”
陆浔之最受不了她这副表情,特别是在进。.|入彼此的深夜里,她总会用着这副表情一会儿求着他慢点,一会儿又用细白的蹆缠住他求着他快点。
他拦腰把人抱起,语气低沉,磁性的嗓音撞|.。着她的耳膜:“想在床|.。上干|.。死你。”
纪荷脑子卡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话,瞬间又羞又恼,怒嗔他一眼。
不知不觉间到了凌晨,温度似乎又降了些,还好下午捡的树枝足够多。
手机依然还是没有信号,并且冻得自动关机了,纪荷在欣赏下午拍得照片,陆浔之每一张相片都十分的英俊帅气。
看完,她举着相机,对准夜空中的伶仃几颗孤星。
录着像。
她忽然问身旁安静坐着的男人,“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会看见流星?”
陆浔之叼着根没点的烟,黑色毛线帽下的眉眼极深沉,启唇懒懒回答:“不能。”
纪荷把相机对着他,张嘴,相机前浮起的淡淡白气,“你说,‘能’。”
“不能。”
纪荷晃陆浔之手臂,“我有愿望要许。”
陆浔之扬眉,狭长的眼眸盯着镜头看,“现在许。”
“没流星就不可以许愿。”
“可以。”
纪荷没被相机挡住的眼睛流露出疑惑, “为什么可以?”
陆浔之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上纪荷的耳朵,轻轻地将她耳前的发丝往后撩,再把挡着她半张脸的相机移开些许,看着那双润亮的眼眸说:“我来帮你实现。”
他一句话说得低缓平淡,近乎随口而出的感觉,纪荷却听得发怔发愣。
她看着他,脑海中有短暂的晕眩,拿着相机的手垂在膝盖上,镜头上翻,正好呈仰视的角度,画面里更多是被陆浔之占据着,他也在看纪荷。
彼此静默了许久后,纪荷慢慢开口,语气中含着不易察觉到的小心翼翼,逐字逐句地说:“那我们,能不能永远都不离婚。”
一辈子太长了,她能保证明天,后天,却不敢保证未来的一年,两年里身旁的人是否还会是陆浔之。
她恐惧有天会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