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下了一笔,皱眉,道:“可有纸?”
“无纸,时序小姐要做什么?赶下山取可行?”
商时序:“不,那样碍时辰,拿白布来吧。”
待布到,她起笔重新绘了山贼出没的一带山。比起笼统的前图更加精确。
一时辰后,商承义拿起来看,对剿匪战略更加明了在心,趁思绪通明,他叫商时序先回去休息后,安排部下进攻的路线。
商时序拨开营帐的布帘,衙役守在门边的清樱道:“小姐,那个知州大人在你帐里,说等候你多时,怎么请他走,也不肯走。”
赵齐岷?
不是不来?
来了不找她父亲,反而找她?
她回到自己的营帐,果然见身着墨绿竹纹衣的赵齐岷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她算是确认了,这人越不待见越起劲,越较真。
赵齐岷听见脚步声的细小动静,缓缓睁眼,道:“我可是好等了商小姐。”
清樱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放入干净的坐垫,商时序坐上去,道:“有话快说,你来这干嘛。”
赵齐岷笑道:“自然是问商小姐你,来这干嘛?剿匪之行危险重重,在下担心商小姐你的安危。”
商时序:“完了?”
赵齐岷:“一事,怕你遭遇不测,便赶来问你,你当真打算给那二世祖守一辈子寡?我为你鸣不值。”
“我若遭遇不测,还需考虑这些后事?”商时序揉了一下太阳穴,懒得跟他虚伪与蛇,“你少装好人心,要真有点良知,你少贪点税银。”
赵齐岷沉静望她,随后继续道:“二事,这山匪与我无任何干系,你不必防我,我是如何不入你的眼,也不会与穷途末路的恶徒勾结,再者,商小姐觉得我贪,大可上奏揭露给陛下,可是我提醒你,王朝刚开始时,律法制度之治井然有序,朝廷命官恳实清廉,百姓有田土,国库能丰库。而这王朝寿命将至,礼乐崩坏,贪腐严重,豪绅兼并土地严重,官员昏庸无所作为,敌国又来犯,百姓将无立锥之地。”
商时序似有似无嗯了一声,赵齐岷道:“你还是不信我与那山匪无关,我虽为无能之辈,也对大玄没有展望,但敌国侵犯,我等作为大玄的子民,自不会坐视不管大玄的兴亡,自会担起匹夫之责,我知这山匪不清,敌军难挡……”
商时序打断他,“知州大人,我介女辈不想听你说什么匹夫有责,你且回吧……我父亲正在主帐部署攻线,你现在去,还能插上一两句。”
赵齐岷面色涨红:“你!”
他心乱得很,说得词不达意,东拉西扯。
他此生最爱钱,也自清虚伪,持童身二十七载,无所为动,却一头脑热打算与一个寡妇并肩而战。
商时序:“我怎么了?你只会在嘴上言之凿凿谈论家国大事,利民之便,山匪之患,哪个你都没放于心上,我自瞧不起你,有何错了?”
赵齐岷恢复原本面色,慢慢躺回椅背,自嘲地轻笑,道:“是我有愧,是我有错,不该以自鄙见,轻视女辈,商小姐骂得好,让我清醒,该敬重你们如同敬重我的亲母。”
他站起身,离开前道:“商小姐以大局为重,我等自不会让你失望,于剿匪,于抵御外敌,鞠躬力行。”
商时序没再作声,冷漠目送他。
赵齐岷踌躇再三,一鼓作气走进来郑重道:“清匪之行后,可许我求娶商小姐你?”
商时序无言以对。
过会儿,她道:“你不配。”
“我会让商小姐觉得赵某配得上你。”赵齐岷觉得她应该舍不得那个死了的丈夫,于是抬手作辑,拂袖而去。
他会等,而且也会赶走她身边其他掐媚之人,让她认可于他。
清樱出门看他往商承义所在的帐子走,回来与商时序道:“小姐,他去老爷那里去了。”
商时序嗯了一声,抬首见她欲有所问,温声道:“怎么了?害怕山匪吗?”
清樱:“倒不是,与小姐出生入死,清除恶徒,是清樱的荣幸,只不过……小姐孤身一人是事实,清樱好奇得很,想小姐为什么不答应知州大人的请求,反而骂他。”
毕竟赵齐岷有心与商承义提亲,八成能成。眼看商时序厌恶赵齐岷,诟赵齐岷贪,但她看不出赵齐岷到底贪在哪方,况且在当地姑娘口声中,他文质彬彬,整洁风度,她觉得比活得糙里糙气的裴惊辞好不止一倍。
清樱担心的是商时序反而羞辱于他,万一他气量狭小,报复小姐怎么办?
商时序:“有些人需要恭维,哄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