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深眯眼,“什么不该知道的?”
女人笑道:“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该从哪儿跟你说起。”
许白深说:“那就从头开始说。”
“行。”女人找了棵树干靠着,“其实半年前我不是第一次见戚少爷,他肯定不记得了,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
“什么意思?”许白深蹙眉。
“戚少爷大概三岁多快四岁的时候,我在戚家当过保姆。”女人回忆道,“戚家不愧是晋江市最有钱的家族之一,保姆司机上下有十几个,我大概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她说:“我不负责照顾戚少爷,也不负责照顾戚夫人,只是打打杂,一个月的工资都比他在外面累死累活的高。”
女人指了指啤酒肚男人,接着道:“戚夫人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病情非常不稳定,好的时候和常人无异,发起病来自己儿子都不认识。”
许白深突然想起戚家墙上的那幅字,戚允渐送给他母亲的时候,戚夫人应该没发病吧?
难怪纪新羽说他印象中他姨妈不像生病的样子,想来戚夫人发病的时候,他根本是没机会看见的。
女人道:“据说戚先生生意繁忙,但每天都会抽空回家陪戚夫人,人人都说他‘爱’惨了戚夫人,哈哈哈……”
女人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是——我还真以为有钱人个个都那么幸福呢。”
“要不是什么?”许白深皱着眉问。
女人揩揩眼角,说:“有一天,戚先生叫我一个人去书房,问我是不是本地人,得知我不是之后,他说让我帮他做一件事,少不了我的好处。
“这种话听上去就很危险,我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那段时间我老家的亲戚朋友一个个发达之后总爱用鼻孔看人,我恨他们,于是我跟戚先生说,我可以帮他,但不能违法乱纪。
“没想到事情那么简单,戚先生就是让我帮他养个孩子而已,养他在外面生的野孩子……”
“你撒谎!”许白深后退两步,不敢置信,“那个孩子是我?你是说我是戚奉良的……怎么可能?!”
不可能,他不可能是戚奉良的私生子,他和戚允渐不可能是兄弟。
这个女人不是说戚允渐全都查出来了吗?如果是这样,戚允渐怎么还会放任他喜欢他?
女人道:“若不是几个月前戚少爷登门,我们也一直以为你就是戚先生的小儿子。”
许白深望着她,“什么意思?”
女人接上前面的话:“戚先生亲手把你交到我手上,要求我即日带着你回老家生活,不许告诉其他人你是谁,也不许让你出现在晋江。他先给我打了一笔钱,并承诺往后一年给我五十万,视作你的抚养费。一年五十万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没有文化没有技术的我们而言,相当多了。”
是了,在他看到的“许白深”的记忆中,养父母分明没正经上过班,但家里并不缺钱。
然而这笔抚养费却也没花到“许白深”身上,几乎被养父母和他们的儿子吞噬了。
许白深握着拳头,臂膀微微颤抖,“许白深”的不幸,是戚奉良和面前这对夫妻造成的,他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女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我们不知道戚先生什么时候会把你接回去,在那之后他从没联系过我,但每年到了时间,钱都会到账,因此我也没想过来晋江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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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
年五十万迟迟没打到我的卡上,我又联系不上戚先生,只好和你爸一起来找他,想问问怎么回事,可我们没见到戚先生,当时戚家的别墅里只有戚少爷一人。
“我以为你是戚先生的私生子,没敢让戚少爷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什么都没跟他说。回家后我有点不安,钱没到,戚先生也没联系我,但我暂时也不敢再来晋江了。
“如此过了两三个月,戚少爷突然去了碧水,找到家里,说他大致都清楚了,让我把一切和盘托出,我有点怕他,全部都说了。戚少爷听完没什么反应,只是走的时候去你房间拿了几根头发。”
许白深的心脏怦怦直跳,“这么说,戚允渐以前见过‘我’?”
女人摇摇头,“他去的时候你没在家,但他有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你,我就不知道了,……有没有见过,你自己不清楚吗?”
他还真不清楚,许白深握紧了手机,如果戚允渐很早之前就见过“许白深”,那他能看出现在皮下换了一个人吗?
女人道:“我原先以为他拿你的头发是想确定你们的亲缘关系,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去了家里,说你是另外一个大富人家的儿子。我们都被戚先生骗了,小白,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许家的孩子,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敢把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