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擒陌现在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别人受伤比自己受伤还要心疼,幸亏沈羿现在还活着,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向上摸了一把,只摸到了满手鲜血,那触目的颜色就像是一把刺进他的胸膛的血淋淋的刀子,随之而来的还有钻心刺骨的痛。
裴擒陌将人揽进怀中,站起身子,转头就要离开。
小姑娘见他怀中抱着一个肩上扛着一个,也顾不得担惊受怕,好心道:“我家在山下的村庄,你身上带着两个伤者,不如去我家歇息吧,我可以帮你们疗伤。”
裴擒陌停下脚步,冷冷瞥了她一眼。
小姑娘捂住头:“我不是想要害你,我是好人,我看你带着两个人太不方便,所以才想让你们跟我回去的!”
裴擒陌:“你家有其他人吗?”
小姑娘听到这个问题,眨了眨眼:“有我娘,不过她人很善良,也定会收留你们的。”
裴擒陌迟疑片刻。
他现在带着沈羿和郭白鹭下山,还不知何时能找到客栈,若是这小姑娘的家能腾出两个屋子的话,去她家住着疗伤倒也方便。
萧柄和其他西辽教的人也已经都被他打残,一时半刻也没法子去找他们,不如就这样吧。
“那你带我们去罢。”
小姑娘忙从地上起身,拿着一小捧野花蹦蹦跶跶为他们引路。
这个村子距离刚刚所在的位置有些偏远,村头还有几棵高树,能帮他们很好的隐蔽这个位置,不被敌人发现。
裴擒陌跟着来到一处最偏僻的草屋内,小姑娘的母亲果然是心善之人,主动帮忙把郭白鹭安放在了其中一间屋子,悉心照顾。
裴擒陌则横抱着沈羿去了另一间屋子。
“就是这里了,郎君,等我把睡榻和地板给你们打扫一下。”
那叫阿花的小姑娘去收拾地板,宽敞的屋子很快就看上去焕然一新。
裴擒陌抬起脚步,走进去的时候不忘看一眼这屋子的构造。
有两扇窗子,很好,如果门外来了敌人,他还能选一扇窗子逃走,不会被人彻底堵死。
“屋子已经收拾好了,我去给你们做饭。”阿花转身去别处,“方才的那个少年也浑身是血,我母亲去找郎中了,一定可以治好的,你放心。”
裴擒陌浅浅嗯了一声,连个谢字也没说。
阿花虽然觉得这男子没那么有礼貌,可是对方周身的气场实在是让自己没有说话挑理的勇气,于是慌忙退出了屋子。
“等等。”
阿花关门的动作一滞:“啊?”
下一秒,一锭金子扔了过来。
阿花双手接住的同时,双目一亮。
天,她长这么大几乎没怎么见过金子,谁能想到居然在这个相貌平平无奇的陌生人身上拿到!
裴擒陌:“你帮我打盆水来,还有方才那个帕子,都给我。”
“噢噢,好的郎君,只是这钱……”阿花有些不敢收。
裴擒陌:“给你的,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上几日,到时候若是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我也能心安理得使唤你。”
“……”阿花心道这郎君说话真是不中听。
可是没办法,谁让榻上躺着的那个郎君长得极其好看,她可舍不得让那个郎君就这么死掉,万一人苏醒过来,她可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说不定……还能结下情缘什么的。
阿花脸红着关门而去。
裴擒陌哪里不知道方才那个小姑娘在想些什么,心中暗骂几句,就不屑地转过身,坐在睡榻旁边。
方才郭白鹭已经被他安顿在另一个房间了,有阿花在一旁照顾,他不用操心。
眼下,他对沈羿的情况倒是一直都不放心。
头部损伤太过严重,还不知道醒来之后会不会变成痴傻,如果再夸张一点,说不定会……
他没敢多想。
阿花送来了水盆,裴擒陌沾湿帕子替沈羿拭去脸上的血痕,又小心翼翼地帮着对方抬起头,用纱布缠上那道比较深的伤口。
眼前的沈羿肌肤没有一丝血色,面容苍白得就算说成是死人都不为过,他这一摸,他才发现沈羿的后脑勺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
裴擒陌心里别说有多心疼了。
“我都说不让你去管那个小弟子,让他自生自灭,你怎么就是不听,非要把自己搭进去才肯罢休?”
“我知道是因为你师父曾对你不好,你才不愿对不住自己的弟子,可是自私一点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是人之常情么?谁敢因为这个责怪你,我愿替你废了他的腿!”
“也就是你命大,才能等到我来找你,换做是别人,摔下悬崖早就粉身碎骨了!”
裴擒陌这一番训斥过后,沈羿仍是昏迷的状态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