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傅妄轻然垂眸,睨着她惶然的表情。
在江聆抬眸和他对视后,他只用眼神轻描淡写地和她示意——躲里面去,别被她看见。
……
是啊。
她确实该立刻躲起来,因为她是见不光的人。
出现在这里只会破坏他们之间圣洁干净的感情,毁坏掉傅妄在吴捧月心中温柔儒雅的形象。
她是江聆,不是吴捧月,她们完全比不了。
她没有和傅妄站在同一高度的身份地位。
她只配缩在昏暗的角落里,一声不吭,没有情绪,像个玩具宠物一样懂事听话。
江聆双瞳凝窒,一点点清醒了过来,在傅妄平静得理所当然的注视下,慢慢松开了他的手腕。
她自顾自地走进里间,打开柜门,藏匿在了窄小的立柜中。
柜子里窄瘦闭塞,空间刚好只够她蜷缩起来。江聆抱着膝盖,把脑袋贴着腿,勉强才能舒服一点。
方才因为一枚钻戒和他变得融洽。
她笑盈盈的脸庞此刻再无半点笑意,心里莫名憋闷得难受。
仅仅一道薄薄的柜门之隔。
外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吴捧月似乎在质问傅妄,“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他还是那样镇定自若,回答,“临时有事。”
吴捧雨:“临时有事来看珠宝,陈经理可跟我说了,你和另一人一起来看首饰,人呢?”
“…”
不走运中的万幸,陈经理没说她是个女人。八成她知道傅妄和吴捧月的关系,所以才在透话的时候,有意瞒住了最关键的细节,以免在拍卖行内造成顾客冲突。
面对吴捧月一吃醋就变得娇横敏感的质问。
傅妄没让自己陷在被动的解释怪圈里,他很冷静地反驳了她,
“我还不是你男朋友,不需要被你审问。”
语气温和,又很强势。
吴捧月看着他一时噎了声,反应过来自己确实还没这个资格。
可她不打算就此罢了,搜寻的目光在他身后的空房间里面不间断地四处扫射。
江聆早把那三枚戒指都放回了桌上,以免吴捧月意识到她的存在。
可偏偏是这三个静静安放的戒指盒,让吴捧月更加确定,傅妄带的是个女人,而且很可能就在这间房里。
吴捧月拎着包包,踩在细脚高跟走到桌边。
她拿起几个戒指盒看了看品相和价格,在她眼里,这种价位的女士戒指跟地摊货没两样。
傅妄不可能买这种不入流的戒指送给她,所以只能是去打发他养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你买这么便宜的垃圾货,打发哪个小贱人?”愤怒让吴捧月口不择言,她捏着戒指盒,扭过身死盯着他。
傅妄瞧她正好拿的是江聆看中的戒指。吴捧月把这东西当不值钱的垃圾货,在江聆心中却是宝贝得不得了。
他微末地静了一会儿,眉眼之间凝着冷意,“别闹了。”
且不说吴捧月前几天找傅妄,被他用出差工作,不在港城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今天到拍卖行做客,又不经意听到他也在拍卖行里,身边还带了一个人。
原来,傅妄不止糊弄了她,欺骗她。现在他还用这副冷冰冰的表情和口吻和她说话。
吴捧很不安,她从不愿意拿她老爹的名号出来压人,可现在,她却忍不住搬出了吴世龙的名字去套住他,
“傅妄,你现在这样对我,就不怕我跟我爸说吗?”
她的声音急得在打颤,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哭腔。
上次也是,为了一个只跟他有□□关系的情人。而这,是第二次了。
缩在暗柜中,四肢麻痹,呼吸不畅的江聆忍不住无声地笑了。
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躲在柜子里,不能见人都没这么委屈巴巴。她只是被傅妄冷静地哄了几句,就急成这样。
人与人之间,对委屈的定义果然相去甚远。
“有别人又能怎么样,你跟她们不一样。”
“我只会给她买这种垃圾货,你跟她比这些掉价了。”
傅妄说的是事实,他是分了一点好给他的情人,但也只是这一点而已。
吴捧月看着自己手中廉价的垃圾货,傅妄给她送过许多礼物,随便一件都比她手上的这枚钻戒昂贵十几倍。
面对他的坦白,她情绪缓缓平复了些,“那你是因为她骗我吗,你说前几天在出差的。”
傅妄:“前几天在北城,昨晚上回来的,回来不是因为她,我还没失智到那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