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景不太舒服地蹙眉,目光往地板掠过,看到了陌生的凌乱脚印,直通卧室。
【阿景,饭在卧室。】
她踏入布帘后的卧室,这里的脚印更显凌乱。
垂下来的床单一角有一个近乎显得狰狞的暗红指印。
床厢也有星星点点的暗色。
像一只只已经死亡许久的瓢虫。
这时,放在床头柜的骨灰盒忽然动了动。
【快吃吧。】
【吃了就不饿了。】
【给你留得最好的。】
骨灰盒散发出极为浓郁的香味。
田景喉咙滚动,空瘪的腹部好像有无数爪子在挠,催促她快点进食。
她几乎迫不及待奔至床头柜,急切地打开骨灰盒,抓起里面的灰□□沫塞进嘴里。
随着吞咽,腹部火烧火燎的感觉得到缓解。
【好吃吗?】
“好吃。”田景睫毛轻颤,眉眼里笼罩的尽是甜蜜。
丈夫把最好的给她。
“很香。”她视线温柔地凝视牌位上的名字,“谢谢老公。”
【你喜欢就好。】
【以后还会有更多。】
【阿景,我最爱的就是你。】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知道。”
田景感动得眼圈有些泛红。
“我也爱你。”
【唉,居然不是最爱。】
田景颊边飞上诱人的绯红,声音如蚊蚋:
“我也最爱你。”
与此同时,医院里躺在病床上的田母在做一个诡异的梦。
她梦到自己被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的可怕怪物缠住,要将她拖入深渊之中。
某种本能告诉她,一旦拖进去,她就再也醒不过来。
她必须醒过来。
一想起女儿带回来的那两样东西,还有她说起时流露出来的神态。
田母心里便犹如火烧。
女儿一定是被脏东西蛊惑了!
她得救女儿。
然而她对缠着自己的怪物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深渊越来越近。
监视仪屏幕上代表心率的曲线由平缓变得急促。
正好过来瞄一眼的小护士看到这个情况,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呼叫之前给田抢救的医生。
这位医生在向今晚值班的苏时若请教一个学术问题。
苏时若没有说完,便随他一起去病房,途中补充完。
等医生进入病房后,苏时若转身准备离开。
冷不丁嫁衣女鬼吱声:
“先生,床上那个身上缠绕着有好强的阴气。”
苏时若脚步顿住,问它能解决吗。
嫁衣女鬼直接用行动表达。
……
绝望的田母忽然感觉不对,一只凝实的大手出现,干净利落地将拖行她的怪物几下扯断。
监视仪上越来越快的心率曲线很快恢复正常值。
仔细检查田母状态的医生:“?”
有点怪怪的。
上一秒,田母睁开双眼,整个人以不符合她臃肿身形的矫健弹坐而坐。
……这画面多少和诈尸沾点边,唬了猝不及防的医生一跳。
他刚要说话,田母双手已经拉住他,力气大得他感觉自己手都快捏断。
“医生,你快救救我女儿!”
田母睁眼看到医生近在咫尺,联想到梦里的画面,她直接认为是面前这个医生救的她。
医生试图将自己的双手拯救出来,用话术安抚这位情绪激动的病人。
他知道对方是护士长的母亲。
问题是护士长好好的,救什么?
“我来跟她说吧。”
吵闹中,一道清冽的嗓音清楚地钻进所有人耳朵。
不知道为什么,在苏时若进入病房后,
田母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移不开,手也自觉地放开了那位医生。
那位医生感激得恨不得上前给苏时若一个拥抱。
“为什么说救你女儿?”苏时若问田母。
他记起上周末小孩儿说起发现护士长的异样。
但她给了护身符,也做了叮嘱。
田母稍稍冷静了些。
直觉告诉她这个年轻人才是真正救她的那个。
女儿和一个牌位结婚的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这种吊诡的事传出去,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于是田母仗着自己病人的身份,让护士和医生出去,她要和苏时若说悄悄话。
等病房里只有两人时,田母连忙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
末了她翻身下床,扑通就往地板上跪: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求你救她,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苏二哥没能拉住她,只好往旁边避开对方的跪拜。
“我会帮忙,至于结果如何,我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田母喜极而泣,激动得身体发抖。
赶在对方说出一箩筐感谢话之前,苏时若让她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