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都待在家里,没怎么出去过,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周悦今天早上被发现被人丢在了警局门口,浑身上下都是野兽的撕咬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皮肉外翻,手更是废了,血肉迷糊得不能看。”
“我们经过技术检测不能判断是什么野兽对他进行猛扑撕咬,现在周悦昏迷不醒被送进了医院,我们这边想问问你了不了解相关情况。”
“要是查不出来,估计只能用意外定案了,因果轮回,也算是一种报应。”警官感叹。
“还有什么事吗,警官?”
“哦,这边还有几件事就是,涉嫌谋杀的犯罪嫌疑人目前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我们这边可能不能很快的定罪,不过他是警方通缉的惯犯,我们警局准备给你颁发一个奖状。”
“还有,证人里有个人想见你。”
楚秾:“谁?”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
楚秾在休息室里等了一会,捧着一杯热水小口小口地喝,过了几分钟,裹着黑布的男人走进来,踩着拖鞋,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冻得微红,大块脚背上是灼烧的伤痕,而且肌理融在了一起,可能穿普通的球鞋也万般困难,所以才不得不穿拖鞋。
楚秾看着,眨了眨眼,没有同情也没有害怕,很平常地看着眼前落座的少年。
“你好啊,我听别人说你想见我。”
少年就是从周悦公寓里救出的,脚上拴着铁链的男人。
“楚先生,你好。”男人声音微弱,是微微清朗的少年音,只是似乎很少和别人交谈,所以有些拘谨羞涩。
“为什么想要见我呢?”楚秾疑惑:“我们似乎没有什么交集,或者重合的地方,如果你想要让周悦得到法律的制裁,我会尽力的。”
“不是,其实我没有那么恨周悦。”
“怎么说呢,我在一个A市郊区一个渔村里长大的,我那边很穷,我爸妈有赌博的恶习,从小到大也没有怎么教育过我,有时候穷狠了,他们连学费都拿不出来,班上人都不跟我玩,觉得我穷会骗他们钱,还会折断我攒钱买的画笔,说我是偷的”。
“我的爸妈喝了酒就会打骂我说是个赔钱货,我说我想学画画,他们不当回事。”
“后来我实在想狠了,天天在他们面前念叨,他们两个联起手来揍了我一顿,怎么说呢,他们可能是喝了一点酒,穷得太疯了,直接拿了烟头烫我的手,骂骂咧咧地说手废了就不会再想要画画了。”
“我害怕了,再也不敢提画画的事,但是我太想画画了,想画画到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我想过自杀,但是刀子一到手上我就害怕了。”
“我还是想要画画。”
“然后我遇到了周悦,他跑来找我,说可以资助我去国外学画画,前提是我的画署名都是他。”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想,怎么可能呢?这就是趁人之危,霸王条款。”
“可是对于我而言,能有人趁人之危,简直是上帝眷顾我。”
“我被带到国外跟着国际画院学各种画,那段时间简直快乐得不行,周悦顶了我的画出去,他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但是随之而来的,他越来越恐慌,紧张,害怕我会戳破他的谎言,我无数次保证说我不会背叛他,他还是不信。”
“直到我偷偷拿着自己攒的钱回家看我爸妈,两个喝酒赌博抽烟的人把自己身体折腾废了,我打给他们的钱也全都赌完了,躺在床上半瘫不瘫,穷得家里连电费都付不起,结果睡觉前打翻了蜡烛……”
“那一晚上的火又滚又烫,像山一样,接连烧了十几户,欠了几百万的债,我爸妈也躺进了医院,这时候周悦赶回了国。”
“他用大笔的钱和我做交易,买断我所有的自由和画作,他给我家人丰厚的报酬。”
“……”少年停顿了几下,说得极为平静,平静得像是毫无波动的水一样:“我同意了。”
“能画画,家人也可以平安活下去,其实也很不错。”
“我这辈子,有过的善意不多,周悦算是其中一个。”
“即使我知道他拿我作品谋名卖利,我也谈不上恨他。”
楚秾听得心情沉重地说不出话,天才都是应该有傲骨的,但是少年是天才,傲骨却被生活磨得一点都不剩下。
少年继续说:“我今天来只是想谢谢你,以及说一声道歉。”
“当初如果不是我说需要一盆好看的花,周悦就不会偷你种的。”
“这是周悦的问题,不是你的。”
“还有,其实是你救了我,楚先生。”
“?”楚秾疑惑,眼睛都微微圆了。
“昨晚凌晨那批把我从公寓里抬出来的人,是顾先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