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败的蓝斯手心快要捏烂了，这才止住了想要匆匆离席的冲动，告诫自己是个皇子，必须体面地完成这场晚宴。
卡西尼亚收回视线，不再看东方公爵，抚了抚蓝斯的肩头。
拍卖继续进行，楚秾接下来拍心仪的物件就容易了许多，他用大笔金钱砸了下去，换来一车的宝贵物件，在晚宴上出尽了风头。
第二天他的声名必然更加响亮。
坐上六匹马拉的大马车后，楚秾在窗户边看见遥遥相送的贵族，视线被马车边上藤条花遮掩了一部分，他平淡着收回了眼神，让马夫开动。
回到庄园，他看着身后一车礼物，稍微勾了勾唇角，还没下马车，他的手指就被勾住了。
他的丈夫来了。
他的手心被挠了挠。
他的丈夫显然心情不好。
他给所有人都买了礼物，但是独独没给他丈夫买礼物。
他的丈夫一定会生气，生他的气，也会生所有人的气，那群小家伙会被威压得难以动弹。
但是他丈夫不认，因为他舍不得动楚秾，所以可以在楚秾面前佯装无事发生。
楚秾太了解他的丈夫，果断地反牵住那只手，他轻声细语地哄道：“好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难过。”
“我也有给你的礼物的。”
“我教你跳舞，以后我只和你跳舞，好不好？”
他的丈夫是神主，财富无数，能力强大，什么都不缺乏。
但他想跟楚秾跳舞，想让楚秾只和他跳舞。
楚秾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他也搭了他的肩。
同性之间的交际舞不像是男女舞步那么缠绵婉转，但是基础舞步也是转圈流动，神主很快学会了，却不放开楚秾的腰。
楚秾笑了笑，他打开了留声机，在花架下和他丈夫继续跳舞。
庄园里花朵盛放，夜色满溢出月光，露华深重，精致的面具晃过月光。
有人站在树后面，看清了那点光闪。
赞礼是代替宰相前来送回礼的，庄园门口并没有人把守，他听见内里有留声机的音乐，他本能地走进了庄园里，回过神后，才察觉唐突无礼，正想要走时，却一眼看见东方公爵在月亮下，独自张开手臂，他顿住了。
晚宴上那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又侵袭过来。
这样跳舞的身影，他越看越觉得眼熟。
似乎在记忆里，曾经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少年，在华白月光下，摇曳动作，旋转游走，衣摆在空气中划过一圈，他看见月光下少年的脸被照亮一瞬。
漂亮得惊人。
第九十四章 深渊boss的祭祀新娘
那时，他借着流光，看清少年勾唇笑着，睫毛落下影子，桃花眼流光走色，正装衬着挺直纤细的腰身，旋转踏步都很好看。
赞礼向来觉得东方血统和淳朴，踏实等等品质有关，相貌总不能如同西方人的精致饱满，然而他却总是折服于楚秾的优越好看，楚秾是东方人里最漂亮的一个。
他漂亮得，像是被春天爱戴的孩子。
他舞蹈的怀抱里没有人，空荡荡地自娱自乐，但是赞礼笃定，人人都想进入那个怀抱当中。
赞礼忽然清晰地记起来了。
是那一天，他更加深爱楚秾，想要迫切地娶楚秾。
回去和宰相提起后，却被他的父亲用藤条打断了肋骨。
他的父亲说，他配不上楚秾，楚秾也不能要他，他更加不能和楚秾有牵扯。
楚秾注定是皇储，他的母亲是最受宠的楚皇后，他的身边注定会有无数女人陪伴，他身为宰相之子，不能高攀皇储，更加不能进入后宫中。
他是宰相之子，注定要进入秘阁为皇帝分忧解难。
如果屈于后宫，就废了所有人的心血，违背祖制，荒谬至极。
赞礼拖着接近残废的身体跪了三天，也没换来宰相松口。
他就知道，他和楚秾之间，再也行不通了。
除非……楚秾不当皇储，而是一个优渥自由的皇子。
那么他一定可以拥有楚秾。
于是他目光转向了蓝斯。
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卡西尼亚突然闯了出来，为什么楚秾突然就和卡西尼亚订了婚约？
他努力回想着记忆，却始终不可得，他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是模糊的。
只剩下感觉还在支撑着自己的理智。
当时他似乎越来越被蓝斯吸引注意力，目光越来越难以离开蓝斯。
然后呢，然后呢？
他想不清楚了。
他的头开始剧烈疼痛起来，眼前视线模糊，几乎难以忍受，他手里的礼物脱落在地上，他疼得不得不捂着头弯腰。
还在月亮下跳舞的少年听见了略微的声响，想要回头看时，却被人勾住了视线，他的丈夫绊住了他，不让他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