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安,仍旧是一副横眉冷对的严肃模样。
见到由公安来了,村民的态度好了很多,虽然现在的公安在群众眼里很有威慑力,但是在涉及这种偏向家事的事情时,他们的一般不会插手太多。
所以一看到经验老道又好说话的老公安,田主任媳妇立即就喊冤了,“同志,您可见着了,我们都是冤枉的啊,是她,是这个女人跑来我嫁,说要说媒,还说人家女方乐意的很,足足要了我八十块。
那可是八十块啊!再添点都够娶人家黄花大闺女了,我们也是被坑骗了。”
田主任媳妇指着姚麻子媳妇,毫不留情的把责任推到人家身上去。
如果忽略掉前两个儿媳妇的死,还有昨晚田安志干的混帐事,田主任一家看起来或许真的无辜,这番推脱的话,多少看起来像是真的。
姚麻子媳妇是恨毒了余禾母女俩,可不代表她愿意搭上自己。
再说了,当初可是王爱花信誓旦旦向她保证过何春花那没问题的,所以立刻把矛头指向王爱花,“冤枉啊,我也是被人骗了,是余家的王阿婆讲她儿媳想改嫁的,我也就是帮忙牵线。
同志,我可是好人啊。
都是王爱花的错!是她骗了我们!”
老公安的目光又顺着姚麻子媳妇的指认,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见了王爱花,他摆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耐心的询问,“老人家,是这么回事吗?”
王爱花做惯了农活,快七十的年纪身子骨依旧硬朗,想姚麻子媳妇这种战斗力的人,她一次能打俩,但是在面对老公安的时候,她似乎一下子变成了微微颤颤的老人家,眼泪张口就来,像是很委屈的样子,“这……
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是我那儿媳妇,她……”
王爱花一边抹泪,一边摇头,仿佛家门不幸的可怜老人,“她平时就不板正,和人勾勾搭搭,我想着她守寡这么久了,兴许挨不住也是有的,这才做主,想要给她找门亲,谁知道今天临出门就变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家穷,没在她改嫁的时候多出点钱。”
好家伙,一下子把罪过都怪到了何春花头上。
余禾在后面听着,简直不能忍,但有人比她更快说话,更加义愤填膺,直接呵斥,声音震耳,“你个没心肝的老太婆,张口喷粪,何春花要是为了钱,她今早何至于上吊,如果不是我早来一步,她人就死了!”
老公安处理事情经验丰富,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不对劲,把里面的纠葛弄清楚了七八分。
而余禾也不再像之前一样镇定,她气血上涌,只觉得脑袋一阵晕乎,险些站不住,好在杨怀成站在她身边,及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将她扶住。
听见刘光同说的话,杨怀成看向余禾的目光难掩关心担忧,“你还好吗?”
余禾摆了摆手,她推开杨怀成自己站好,然后就不顾一切的往家里走。
她暂时不想应付外面那些人,公安请到了,刘光同的电话也打了,她做了她能做的一切,现在,至少此时此刻,她最想做的是娶安慰何春花,去抱一抱她。
是的,刘光同是余禾打电话请来的。
因为昨天走到一半,杨怀成突然停下,面色沉静的告诉余禾,他觉得何春花在他们走之前的情绪不太对。
当即余禾就想回去,但是她回去并没有什么用。
在杨怀成的协商下,两个人走到了镇上,找到了唯一一个有电话的公社门口。
杨怀成人长得剑眉星目,浓眉大眼,加上气质一看就知道是知识分子,很容易赢得政府工作人员的好感,加上他会来事,又悄悄给工作人员塞了东西,才破例得到了打电话的机会。
余禾有上次刘念青留给她的电话,轻而易举的打到了刘光同下榻的饭店。
当时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刘光同都已经上车准备回部队了,差一点点就来不及。
好在还是赶上了,余禾把家里出的事情全都说了,刘光同马不停蹄的立刻让警卫员小张调转车头,去赤嵩大队。
而余禾还有杨怀成,则带着田安志去县里。
实在是地方太偏僻,镇上连派出所都没有,他们想要报警,必须得去县里找公安。
这个年代经济不发达,几乎很少有百姓自己家里装了电话的,除非是那些高级干部家里,所以后世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110,现在根本没有。
甚至不同的公安局电话还不一样,想要打他们的电话,往往只有同为政府机构的部门才会有登记了他们电话的电话簿,为了工作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