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玉笙寒的声音不远不近地响起,脚下步伐还没动。
宿云微睁了眼,偏头望过去,淡淡道:“不来便罢了。”
玉笙寒这才乖顺走来,问:“殿下有何事?”
宿云微平静地抬起眼眸来看他。
他不知道玉笙寒最近又是在做什么,毕恭毕敬的,仿佛只是自己身边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侍卫。
分明在他主动前不是如此的。
宿云微想不明白,只是不想让玉笙寒如意。
他若非要躲着自己,那便想办法让他主动过来。
要么便自己过去。
玉笙寒总要选一个。
想到这里时,玉笙寒已经走到近前,微微弯下腰。
宿云微撑起一点身体,轻声道:“玉笙寒,再弯下来些。”
玉笙寒照做,还未等开口,唇瓣上忽地一软,鼻腔灌入一股浅淡玉兰花香。
宿云微咬了他的下唇,察觉到他有退缩的意思,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含糊道:“别走。”
玉笙寒身体僵了僵,气息变得有些粗重,忍了半晌便倾身下来,反按住宿云微的后脑,深深吻过去。
宿云微被迫微张着口,呼吸不畅,被勾出一道银丝。
月光落在他苍白面上,如今脸颊处微微泛着红,唇瓣嫣红得像是饮了血,还有些肿,泛着淋漓的水汽,眼光迷离地望着玉笙寒。
背光的男人眼中情绪不明,只是舔了舔唇瓣。
宿云微却将他的情绪探查得一清二楚,惶恐又餍足。
他抬手捏着玉笙寒的下巴,轻声道:“别离我太远,若往后还像前几日那般疏远我,离开梦境后便不用再见了。”
玉笙寒声线有些低哑:“殿下莫要逼我。”
“这算什么逼你?”宿云微淡笑道,“是你在逼我。”
“张如韵关着昙花是为他好,可我不一样,逼急了,效仿他那样将你锁在身边,也只是为了讨我自己欢心,可不会在意你的感受。”
“殿下究竟拿我当什么?”
宿云微含笑望着他,语气却十足的冷漠:“你想做什么,那便是什么。”
“这样无聊的事情,我只做这一次。”
玉笙寒沉默地望着他,片刻后又弯下身子,亲了亲宿云微的眼睛:“殿下是不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并非问句,而是陈述。
宿云微心想,自己从前似乎没有将自己能感知他人情绪的事情说给玉笙寒。
倒真是心思玲珑。
玉笙寒道:“殿下不懂情爱,若非真心,还是莫要欺骗我,我会当真。”
“谁说我不懂,”宿云微不耐道,“究竟是谁让你觉得,我连爱与不爱都搞不清楚的?”
玉笙寒苦笑起来:“是么?”
话到此处,便无什么可说的,言语多起来反而叫人心烦意乱,宿云微抬手抵在他胸前,将他推出去。
他闷咳了两声,口中有一丝血腥气,被强行咽下,淡淡道:“东池宴先前要我随他走,现下想想到也不错。”
“那剑毕竟是我的,就连他曾经也是我的,拿回来也不算什么。”
宿云微撑着身子站起来,拨弄着肩头垂下的一缕发丝,淡笑道:“无关紧要的人,还是早些从身边赶走比较好。”
他不再看玉笙寒,只是转头进了屋,瞧见阿昙一人正坐在榻上,垂首望着指尖,不知在想什么。
诸多灵流缚在他身上,将他困在床榻周围,连出院子都极其困难。
但宿云微知道,这些灵力不是为了困住他,而是在强行压制他体内的魔气。
张如韵为了找到祛除魔气的方法,已经触碰到了东瀛秘术,妄图通过歪门邪道找到破解之法。
宿云微神色难辨,只是看着阿昙麻木又寂寥的身形,觉得心中空落落的难受。
先前对玉笙寒的愧疚之感又一次徘徊在胸腔里,倒让他恍惚想不明白,自己又是欠了昙花何物。
宿云微脚下不自觉向前走了一步,还未等反应过来,身后忽然扬起一阵风。
发丝在面颊上拂过,宿云微将将回首,便被人猛扑着撞上墙壁,死死抵着无法动弹。
温凉体温顺着薄衣传递上来,宿云微能感受到玉笙寒身躯的轻微颤抖,和情绪的不安与焦躁。
正想说些什么,领口却被人蓦地撤开。
凉风灌进去,皮肤变得敏感到了极点,让他阵阵发颤。
玉笙寒毫不留情地埋下头去,死死咬住了他的锁骨,留下一道深深的齿痕,像是要留下什么特殊的标记。
宿云微闷哼一声,却是笑了,抬手按住了玉笙寒的后脑。
他听到玉笙寒粗重的呼吸声,也感受到滚烫的泪落在肩上,顺着滑落下去,划过那本该安置心脏的胸口。
宿云微恍惚了片刻,忽然与玉笙寒的悲伤感同身受,连带着自己也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