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嗫嚅了片刻,似乎有些纠结,一直走上近前才唤道:“兄长。”
宿月昙侧了侧首:“嗯?”
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疑惑,玉笙寒解释道:“我与殿下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宿月昙又“嗯”了一声:“你与幺兰没在一起么?”
“从幻境出来后便失散了,这雾林似乎被人动了手脚,怎么也走不出去。”
玉笙寒方才说完,便见另一人从雾中而来。
他面上有些失望:“柯茹姐姐。”
“这雾林真奇怪,”柯茹将手中剑意收回,额上掩鬓随着动作轻轻晃着,“你们自进入幻境时起便消失得无隐无踪,明明只有神识可以进入的才对。”
她顿了顿,又问:“云微呢?”
玉笙寒摇摇头,正欲说话,身体却愣了愣,半晌才恢复知觉,茫然道:“殿下不在此处。”
他感应到了宿云微的魂体,忽然想起了什么。
“东池宴,”玉笙寒眼中晃过一丝戾气,“殿下先前便说察觉到他离了幻境,想必是将殿下偷了去,将我们困在雾林之中。”
宿月昙神情微微一动:“东池宴?”
他在幻境中恢复了记忆,如今寡言又冷清,轻轻蹙着眉淡声问:“当初组建了叛军的那个东池宴?”
他依稀记得这个人,叛军建立得十分迅速,在皇室察觉到时便已经声势浩大起来,一路压境逼临霜城。
宿月昙当初和父皇一同亲征御敌,在路上听人说起了皇室的秘闻。
那时宿月昙便想过,东池宴可能是冲着皇室的心脏来的。
他垂了垂眸,冷声道:“宿氏的心脏从未有过聚魂之效,东池宴怕是受了谁的蒙蔽。”
没想到自己和父亲自焚于战场上,没来得及去告知宿云微,倒让宿云微丢了心脏和身躯。
第62章 前夫哥发疯
雾林中一片寂静,既听不到虫鸣鸟叫,连不远处的泉水声都消了下去。
玉笙寒有些茫然:“宿氏的心脏不能聚魂,那为何殿下失了心脏便无法转世?”
宿云微魂体破碎,又没了心脏,因果冥冥之中已经告诉了他无法转世的缘由,倒让大家都将传闻信以为真。
宿月昙也说不清楚,只摇摇头,并未再多言。
当务之急是要先离开雾林的阵法,找到宿云微 以免在东池宴手中发生什么意外。
宿月昙道:“我体内有一丝神力,或许可以试着破一破法阵。”
顿了顿,他又忽然想起什么:“我记得你,玉笙寒。”
他转过眸子来,那张与宿云微极为相似的面容上带着漠然无绪的清冷。
玉笙寒知道,身为灵体,他从来便是这样,冷冷清清,完全不将世人世俗放在眼中。
他和宿云微到底是不一样的。
宿月昙直到这时才彻彻底底打量了玉笙寒的容貌,淡声说:“你是神的剑。”
瞧着对方茫然的神情,他语气也有些疑惑:“化灵前的事,你半分都不记得么?”
宿月昙却是清清楚楚地记着,那日雷劫之下他魂飞魄散,被神拢在掌心带出了火海。
也记得在寂声山下的那个阴暗潮湿的山洞里,神与他说过很多话。
照看着他,陪伴着他。
就像当初自己照拂小草时一样。
宿月昙并不怪祂当初将魔气给了自己,因为受了神的福祉,他灵力涨得飞快,这才早早化了人形,去见过人世间的一切。
他也知道神当初这么做,许是实在对凡尘和仙界太过失望。
换做是自己,恐怕做不到像祂这样细细谋划,将每个人都报复得彻彻底底。
宿月昙终究只是一朵花,他不喜欢想太多东西,也没想过要拥有什么,能活便活着,不能便死去,物竞天择才是这个世间赋予他的天性。
玉笙寒却是愣了半晌,恍惚道:“是么?”
他回过神来,轻轻笑着:“罢了,是与不是似乎没什么区别,终归我现在只是殿下的剑。”
“在他不要我之前,我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
*
塔中没有一丝一毫活物的声音和气息,宿云微只能听见东池宴的呼吸声,还有他并不算平静的情绪。
宿云微昏昏沉沉的,睁眼的力气仿佛都已经被法阵偷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动弹。
他只能隐隐约约察觉到魂体有要破碎的趋势,挣扎着呜咽出声。
东池宴已经将他的下颌接上,但似乎并不想听他说话,给他下了咒符。
宿云微的声音也虚弱无比,像是一只淋了雨要死的猫,轻飘飘挠着东池宴的心。
他眉心跳了跳,起身凑过来,解了那道咒符:“怎么?”
“我的魂体……”
宿云微嗓间满是血腥气,音量微弱难辨,痛苦道:“我要凝魂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