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朕就是想陪你走走,与你说说话。”
映微愈发惊诧。
这些日子,皇上虽对她很好,但在明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太过青睐,如今她动了动手腕,竟没办法将手腕从皇上手心挣脱开来:“皇上……”
“你怕什么?这里是别院,没那么多规矩的!”如今两人走在阴凉下,微风夹杂着湖风带来的凉意,吹的人很是舒坦,可皇上想着接下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却不免有些忐忑:“映微,朕要与你赔个不是,若朕做错了事儿,伤了你的心,你会原谅朕吗?”
映微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她对上皇上那郑重的眼神,才发现皇上并非玩笑,解围道:“您是皇上,是天子,怎会有错?”
“朕虽是天子,却也怕伤了你的心。”皇上将她的手握紧了些,便是汗渍渍的,也舍不得松开,像怕她跑了似的:“朕,朕……前几日索额图来见了你,与你说了些什么,朕都知道,先前你与索额图来往一事,朕也知道……”
吞了口口水,皇上竟有些紧张起来:“说实话,朕一开始对你并不在意,知道索额图的意思,却念及你是故去孝诚仁皇后的妹妹,不愿深究,后来渐渐与你相处,发现你是个心地良善的女子,对谁都没有坏心……”
映微心里一惊,可旋即一想,这不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索额图身为赫舍里一族当家人,一叶障目,以为事情做的隐秘,但她却知道若皇上真是个寻常之辈,又怎会流传千古?
所以与索额图的来信中,从始至终她都是极为小心谨慎,一直存的都是稳住索额图的心思。
但,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若映微对皇上情根深种,如今定会动怒,但她对皇上并无什么情谊可言,但也不影响她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
当下,她便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手掌挣脱出来,看向皇上道:“所以当日叔父来蔚秀园一事是皇上故意安排的?您就是想看看嫔妾是不是如您想象中一样?若嫔妾因姨娘的病情答应了叔父,皇上打算如何做?砍了嫔妾的脑袋,还是将嫔妾一辈子关在冷宫之中?”
说着,她更是后退几步:“嫔妾身在赫舍里一族,虽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但行事却一向落落大方,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更无愧于任何人。”
“皇上乃一国之君,如今看来,行事却不如嫔妾。”
顾问行等人:……
他们惊呆了。
这话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映微虽到大清已十七年的时间,自觉与这个封建的社会已融为一体,但骨子里却并没有他们这种奴性,一生气,便什么都顾不上:“皇上口口声声说嫔妾心地良善,对谁都没有坏心,可既然如此,就该提前知会嫔妾一声,而不是设局叫嫔妾往里钻,将嫔妾当傻子似的……”
后宫妃嫔,还是头一个人敢在皇上跟前这般说话,就连从前得宠的宜嫔瞧见皇上脸色不对,也不敢继续跋扈下去。
皇上脸色沉沉,扬声道:“映微!”
映微将心头的不快压了压,耐着性子道:“嫔妾知错。”
她的火气方才都已经撒了出来,如今心里已好受多了。
皇上妄图再次拉起映微的手,却被她不动声色躲开了:“你这是生气了?”
映微面上含笑,可若仔细看来,她面上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嫔妾不敢生气,将才嫔妾就已经说了,皇上是天子,天子怎会有错?从一开始就是嫔妾错了,嫔妾进宫那一日就该对皇上和盘托出的……”
皇上:……
他知道映微是真的生气了。
他一开始也曾想过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映微,还是如从前似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后来他仔细一想,他觉得这样对映微并不公平。
映微又往后退了几步,道:“若是皇上无事,嫔妾就不叨扰皇上散步,先行回去了。”
皇上就这样硬生生看着映微转身,继而是渐行渐远。
其实皇上并不会哄女人,他这个身份,也不需要哄任何人,稍微给个台阶,别人就下了,何曾有人像映微这样,敢冲他甩脸子的?
映微一路上是气鼓鼓的,可等着她回去蔚秀园时,这火气就消的差不多了。
也对,她也就将皇上当成上司而已,上司对下属不好,怀疑下属,生气是应该的,但却没有因为这等事儿气坏身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