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微被她逗的直笑:“这等好事儿别人可是求都求不到的,不说别的,安嫔娘娘向来出手大方,这些日子你收了多少好东西?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好生将金镯子收起来,就偷着乐吧!”
春萍也跟着打趣了她几句,最后却心事重重看向映微道:“主子,您说安嫔娘娘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还能做什么?无非是想要除掉我!”映微说起这话来是云淡风轻,她知道,后宫中看不惯她的人多的去了,可没几个有安嫔这样的胆子:“你们也不必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可怕的?”
这是皇上给她的底气。
说起安嫔,映微对她的印象一向不大好,她因出身不俗,脾气比宜嫔还要大,毕竟宜嫔虽跋扈,可碰上皇上不高兴还会撒娇一番,但她倒好,脾气又臭又犟,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却仗着家世出众,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
不过,安嫔的确有猖狂的资本。
她的祖父乃是抚西额父李永芳,当年乃是明朝降清第一位将领,曾受太/祖皇帝重用,说句夸大的话,当年若没有她的祖父,大清能不能顺利入主中原都是另外一回事。
若论起亲疏来,她更与皇上沾亲带故,还是皇上的远房表妹。
安嫔很快就有所动作,她身边的宫女秋兰以为买通了阿圆,要阿圆将一包粉末下到映微每日喝的汤药里。
这是能叫映微终身不孕的毒药。
可惜安嫔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以为阿圆已是她的人,却不想映微早有防备,告诉皇上后,她的罪名很快就定了下来。
皇上这些日子本就心情不佳,偏偏安嫔还要往枪口上撞,直接命人将秋兰打死,将安嫔丢到冷宫去了。
这番动作,可谓一气呵成,从事发到尘埃落定,不过一日的时间。
当天夜里,皇上歇在了钟粹宫。
映微躺在皇上的臂弯,低声道:“……您在想什么?这些日子,嫔妾很少见到您笑。”
“没什么。”皇上握住她的手,缓缓道:“朕在想安嫔一事,她下手狠毒,若非你机灵,若非你御下有方,若真的服下那碗燕窝粥,后果不堪设想,可惜事情落败,她却死不悔改……”
一想起方才的事儿,映微也觉得安嫔是个蠢的。
若她是安嫔,定会打感情牌乖乖求饶,而非将家中亲眷搬出来,安嫔祖父等人从前便是立功无数,便是皇上念及旧情,可很多时候话一旦出口就变了味儿,皇上若真对她从轻发落,以后有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她只道:“您别想这些糟心事儿了,早些歇着,身子要紧。”
皇上微微叹了口气,只觉得近来烦心事不断,更觉得安嫔一事怕是没完。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安嫔的祖母就朝太皇太后递了帖子,求见太皇太后。
纵然安嫔祖父李永芳已去世多年,但他的妻子李太福晋从前就与太皇太后有几分交情,如今虽年事已高,不大出门走动,可每到逢年过节时太皇太后都会赏些东西给她。
太皇太后允她进宫。
随着李太福晋进宫的还有淑哲大长公主,这人乃是太皇太后幼女,也是太皇太后膝下唯一的女儿,太皇太后一生有一子三女,如今却只剩下她这个女儿,可想而知她这个女儿在太皇太后心中分量如何。
太皇太后也知她们前来所为何事,却还是见了。
果不其然,李太福晋一露面就是连连请罪,说她育孙无方,还请太皇太后降罪,又说她宁愿替安嫔受过。
淑哲大长公主与苏麻喇嬷又是劝又是擦眼泪,一时间,慈宁宫是哭声不断。
太皇太后坐在上首,沉声道:“……并非哀家不愿出手帮你,哀家也是看着安嫔长大的,从小她便经常随你进宫,只是昨日一事她实在是罪大恶极,好在没有出事,若平贵人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就不是幽居冷宫这么简单。”
“我知道。”李太福晋泪水涟涟,哀声道:“我也不求太皇太后能格外开恩,只是这孩子从小养尊处优,那冷宫是什么地方啊,如今夏日倒还好些,到了冬日,连口热茶都喝不上,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淑哲大长公主今日本不愿来的,可架不住李太福晋在她跟前直掉眼泪,她实在推脱不过,这才走了这一趟。
太皇太后是冷眼旁观。
她老人家从前不是没劝过李太福晋,说安嫔养的太骄纵了些,但作用不大,后来便也懒得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