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流言蜚语倒好镇压,佟贵妃打死了几个嘴碎的宫女,宫人们很快就不敢再多嘴多舌。
但这不过是表象,佟贵妃越是雷厉风行,宫人们就越是觉得这事儿有猫腻,明面上虽不敢造次,私下却越是议论纷纷。
当然,这些事儿映微是半点不知道。
这几日的时间里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想差小卓子出去打听一番,小卓子都出不去。
皇上派人守住了钟粹宫西偏殿,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
对于映微,皇上可谓思虑周全,就怕她听到些风言风语影响心情,更怕有些不浑水摸鱼的妃嫔前来说三道四……
如今映微就像被软禁似的,也就每日皇上过来能听到些消息,还是皇上嘴里的消息,难辨真假。
这一日皇上过来直说事情都已尘埃落定:“……紫禁城中向来是三人成虎,胤禶之死只是巧合,被他们说的邪乎得很,你若真是不祥之人,朕与你相处最多,你该冲撞的是朕,如何会冲撞到胤禶身上?”
说着,他更是道:“至于通贵人,朕看她心情好了不少,昨儿佟贵妃还说她在承乾宫用了大半碗血燕粥,想必再过些日子,就会渐渐忘记这件事的。”
“皇上不必安慰嫔妾,丧子之痛,哪里是说忘就能忘的?”映微心里清楚的很,更是看向皇上,正色道:“若事情真像皇上说的这样轻巧,为何还不准嫔妾四处走动?如今像犯人似的幽禁在这里?”
皇上哑然,旋即却苦笑道:“放心,再大的事儿等过些时日总会过去的,这几日春雨绵绵,出门不便,你就好生在钟粹宫歇着就是。”
映微看向窗外,前几日开的正好的杏花被春雨一打,只剩下零星花骨朵,地下更是泥泞一片,的确不是出门的好时候。
但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事情与自己没有关系,却要遭受这无妄之灾,偏偏她连苦都没地方诉。
皇上也知她这几日心情不好,便故意逗她开心,甚至还将元宝抱了起来:“快,与你们家主子说,要她别不高兴了,整日愁眉苦脸的,当心老了。”
从前他问她为何整日都是悠哉乐哉的,她直说笑一笑十年少,更说为了些已发生的事情不高兴不值当。
他一直视猫儿狗儿的为畜生,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抱元宝。
元宝虽是只猫儿,却聪明得很,也不知道是皇上很少亲近它的缘故,还是它能从旁人言行举止中瞧出皇上不一般来,它一向有些惧怕皇上,如今即便被皇上抱的不舒服,小脸在皇上怀中都挤变了形,却也乖乖呆着,一动都不敢动。
映微瞧见它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皇上还记得嫔妾先前说的玩笑话。”
说着,她便将元宝接了过来,正色道:“嫔妾知道您这是为我好,可是,嫔妾总不能一直躲在钟粹宫,一直躲在您的羽翼下吧?”
“嫔妾自觉并非那等柔弱之人,那些流言蜚语从前也是听了不少,不会受不住的。”
“况且嫔妾什么事儿都没做,如今整日躲在院子里不出门,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嫔妾心虚。”
“您就准嫔妾四处走动吧,嫔妾早晚有一日要面对这些的,早晚有一日要对上通贵人的。”
“你啊你,叫朕怎么说你才好。”皇上摇摇头,很是无奈,可他到底还是答应下来:“那朕话先说在前头,你若受了委屈,一定要找朕给你做主,别到了夜里,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哭鼻子。”
映微笑道:“皇上放心好了,嫔妾可不是那等喜欢哭鼻子的人。”
当日,皇上就将钟粹宫西偏殿的人撤走了。
可那些妃嫔也并非一点分寸都不知道,有人深知映微在皇上心中分量不一般,自不会来触这个霉头,有人则持着观望态度,心想总有人会出头的……
待翌日映微一早前去承乾宫请安时,一路上更是感受众人打量的目光,不少人眼神中还带着避忌与惶恐。
映微像没看见似的,径直步入承乾宫。
在坐的不少妃嫔更是偷偷交换起眼神来。
安嫔瞧见她,更是不怀好意道:“……哟,这不是咱们平贵人吗?没想到你竟然敢出来,若本宫是你,恨不得一辈子躲在钟粹宫才好,本宫可提醒你一句,待会儿通贵人也会过来的!”
映微含笑道:“多谢安嫔娘娘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