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觉得这事儿比政事还要叫他头疼。
映微也不能帮皇上做什么,只吩咐春萍上些皇上爱吃的糕点,又亲自沏了一壶碧螺春端上来:“那宜嫔如今是什么意思?”
皇上苦笑道:“宜嫔自然是想将两个孩子都养在她的身边,还说若是只能养一个孩子,肯定以她的孩子为先……这哪里能成?”
关键是宜嫔平素就不大讲道理,如今又有了身孕,更是蛮不讲理,若换成别的时候,冷着她就是了,可现下却不能如此,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想及此,皇上更觉得为难,“罢了,不说她了,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虽不是整生,但你前两年就没办生辰宴,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办一办。”
映微觉得没这个必要,毕竟她在宫中也没有交好之人,可见皇上兴致勃勃,倒也不好泼皇上冷水:“好,那便依皇上的意思。”
皇上当即便与映微商量起这件事来。
因映微的生成是四月初五,正值春暖花开之季,皇上便想着设一个百花生辰宴,当日更不要内膳房负责膳食,而有御膳房负责……
映微迟疑道:“皇上,如此会不会太隆重了些?”
“这有什么隆重的?”皇上不以为意,笑看着她:“等着你二十岁生辰的时候,朕便要你瞧瞧什么叫隆重。”
映微不好拒绝,只能答应,可私下却想着交代内务府那边还是不要太过铺张。
接下来的几日,映微则忙起自己生辰宴一事来了。
她更与皇上说到了生辰那一日想请云姨娘和宋桐进宫,皇上是欣然答应,她这才有了几分期许。
只是映微却没想到在她生辰之前钟粹宫会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郭络罗贵人。
说起宜嫔与郭络罗贵人,这对姐妹花在后宫中是特殊的存在,寻常人大多会抱团取暖,偶尔才有像映微这种力求低调,不争不抢之人,可宜嫔却拼着一股冲劲儿和跋扈劲儿是特立独行,不仅不屑与人交好,还谁都不放在眼里。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正因宜嫔什么都不怕,就连尖酸刻薄的安嫔都不敢随便招惹她,毕竟谁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而郭络罗贵人了,摊上这样一个姐姐也别无选择,只能跟在宜嫔身后替她出谋划策,顺带,收拾烂摊子。
映微虽与宜嫔姐妹两人从未有来往,但郭络罗贵人都到她这儿来了,她也没有将人往外赶的道理,便命阿柳将人请进来。
郭络罗贵人如今已有八九个月的身孕,肚子高高鼓起,走路都有些费劲。
映微忙要阿圆将元宝抱走,生怕这猫儿没个轻重冲撞了郭络罗贵人:“……不知道郭络罗贵人今日怎么来了?我听太医说你五月底就要临盆,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要多小心才是。”
郭络罗贵人怀相一直不好,如今更是连坐下都有些费劲,便是身后有个软枕垫着,却是半坐于炕上,瞧着就有些难受。
她是聪明人,一开始并未说明自己的来意,先是夸了元宝可爱,再说映微气色好,到了最后,瞧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今日来找平贵人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平贵人能帮着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
映微大概猜到她来是所求何事,果不其然,她是来求映微帮着劝皇上允宜嫔抚育两个孩子。
其实郭络罗贵人也知此事并无多大成算,可为母则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就算希望渺茫,她也要试一试:“……说出来不怕平贵人笑话,今日我是瞒着我姐姐偷偷过来的,我姐姐那性子,想必你也知道,若知晓这事儿定会不高兴的。”
“可我却别无选择,当娘的总会事无巨细替孩子打算,我是这般,我姐姐也是这般,若她没有身孕,到时候自会善待我的孩子,可若是她的孩子养在别的妃嫔身边,但凡过的不好,兴许她会迁怒到我的孩子身上。”
“若平贵人能够帮我们这个忙,只要平贵人有所差遣,我定鼎力相助,绝不推辞。”
映微看着她,没有接话。
对于郭络罗贵人,她一直有所耳闻,这人就像宜嫔的智囊团,很聪明,而且她也没听说这人有行事不端或忘恩负义之事。
但德嫔一事却叫她怕了,有些迟疑,更是思量着这事儿是否可行。
郭络罗贵人见映微没有接话,苦笑一声:“若平贵人觉得为难也无妨,就当今日我这话没有说过。”
映微看向她:“郭络罗贵人这话当真?”
郭络罗贵人面色一喜,忙道:“自然是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