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看不到她此刻的样子,还以为沈鹤行也在这一代精英弟子消亡之后销声匿迹了,说话都有些难过:“若是此刻师兄在,我们尚有有一搏之力。”
“可是师兄没来,那应当是外界也束缚住了他,管不到我们了。”
明繁唇齿干涩:“沈鹤行活着。”
“师兄还活着?”顾朝的语气变得惊喜。
当时我们被骗来这哭悲涯死地,师兄恰巧在西洲受了重伤,我还以为师兄撑不过去了呢。
明繁一时间也分不清顾朝与沈鹤行两人的关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不过随后顾朝的话,让她警觉万分。
顾朝怅然若失的嘟囔了一句:“师兄还让我带着无厌在这儿跟他切磋呢。”
“结果这倒好,成我一个人的坟地了。”
“呸呸呸!师兄没来这里是好事,哎呦,我这破嘴。”顾朝絮絮叨叨的说着。
明繁深吸一口气,低垂着眉眼,眼底的神色却深的骇人:“沈鹤行让你来哭悲涯和他切磋?”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顾朝也察觉到自己身体也快到最后一刻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坦然的一笑。
“小朋友,好吧,现在看起来我们好像是同龄人。”
“再见了,记得帮我同我师兄问个好。”
“不!”
明繁还有一大串的话没有问出,她差点喊出声来。
可四周的弟子一个一个跪倒在地,为首的萧之江更是最为狼狈,体内的血像是全部渗透出了皮肤,整个人都看不出人样。
明繁在那最后一刻,又缓缓地脱离了顾朝的身体。浮到了半空中。
她再也听不到顾朝的声音,却像暗色的默片播放一样。
看着自己脱离的那个身体,猛的抱住旁边一侧的姑娘,两个人严丝密合地拥抱着额头相抵,脱力的跌跪在了地上。
一个个的人体外都渗出了大片大片的血液,从半空中望去,像是被红色的茧束缚住,既妖异邪气,可只有明繁知道,他们都是在百年前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的天骄之子。
被无数道貌岸然的人所坑害,葬在了这个诡秘的阵法中。
再一睁眼,明繁就看见了那洁白的袍角。
脑海中的警钟不停的敲响,明繁抬起眼帘。
一身白衣的沈鹤行就这样站在地穴中。
而他的手中握着剑,身后是由沸腾回归平静的血池。
碧霞剑被丢在了一边,而他的手中拿着的是无厌。
明繁半点废话都没有,手腕一使劲儿就翻起身来。
娘的嘞,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可惜,她从那个百年前光怪陆离的场景中回归,这地穴一直处于封闭的状态。
除了本来沸腾的血池水变得平静,本来被她拔下的无厌剑此时正被沈鹤行攥在手中。
一瞬间,明繁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为何刚开始要拔下这个还存有她血契的无厌剑。
这他娘的不就是给沈鹤行递刀吗?
跑也跑不掉,明繁只能期望着外界的回溯镜可以探查到她这一块的情况。
只可惜,此时此刻就在沈鹤行踏进最后一处洞穴中时,回溯镜直接变得漆黑一片。
后背靠着石壁处,明繁装傻充愣:“碧霞真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是幻象吧?”
沈鹤行一语不发,看着明繁刚刚的一连串动作,他此刻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冰雕。
这样的一语不发,让明繁手中凝聚的力气变大。
她现在有梵音,还有鸣伽的逆鳞。
与沈鹤行不知可否有一搏之力。
沈鹤行冷凝片刻,却突然开口。
“吾带你脱离赛场。”
明繁被他忽然的话,弄得一愣。
“比赛还没结束,我要拿魁首。”
沈鹤行的声音毫无波澜:“那就由不得你了。”
只见他举起无厌,明繁却拈手施出印记。
无厌剑被沈鹤行攥在手中,却不断的嗡鸣着,朝着明繁的方向颤抖。
“吾记得你是很厌恶这剑的。”
明繁与他周旋:“这剑与我还算有缘,碧霞真人先行出去吧,这血浮屠一事我已经窥得端倪,很快便出来。”
沈鹤行闻言却未动,明繁感到有些焦躁的同时,开始试探着用灵力探查四周是否有出口。
可没等她有更多的动作,沈鹤行却幽幽的叹了口气。
“繁儿,当初在幻境中捅吾那一刀。”
“吾起初很恼火,可吾忽然做了个梦。”
“梦里,你是剑峰门下弟子,与吾两心相悦。”
“而那余寂,抢走了你。”
这般说话的语调,活脱脱就是前世哄骗于她的师尊沈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