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阿枝的……”
话音未落,便忽然暴起冲向二人,身上的煞气像是已经凝聚成了实质。
程濯皱眉挥袖一振,体修大能凝聚出的气聚集在掌上。
“万振归虚!”
程濯一声利喝,双掌起势浑厚的灵力附着在手上呼出一击。
双掌使出的攻击像是如有实质一般直接击中了尸傀的胸腔,咔嚓一声,是胸腔内骨头碎裂的声音。
八年前程濯用这一招震慑了沈鹤行,使他无法向明繁下毒手,让明繁有了拜入体修一道的底气,八年后这一击,护住了失去师兄的明繁,成了站在她身前不图回报的屏障。
胸腔的骨头全部碎裂终于给这具集邪祟与妖道于一体尸傀重重的一击。
终于将其逼的离悬崖近了很多。
明繁有很多的话想告诉程濯,师兄的离开,妖域里发生的事,沈鹤行的逼迫。
可是下一瞬间程濯猛然呕出了一口血,将明繁准备吐露的话语全部堵在了口中。
师尊受伤了!很重很重的伤。
明繁赶紧过去搀扶住程濯,焦急的问道:“师尊,你究竟是过来做什么事?我去找了佛子问了你的行踪,无论如何,求求你了,不要做这件事。”
程濯剑眉紧皱,却平白的柔和了些许:“傻徒弟,是师尊不靠谱将你丢在那里受了许多委屈,还让你身赴险境过来找我。”
话音未落,程濯推开明繁的搀扶,比明繁更加熟练的逍遥功法施展在脚下,瞬息之间已经移动到了被他击退数十步的血浮屠身旁。
拦住了血浮屠将要反斥更多邪灵的功力,又是一掌,尸傀身上的骨头自肩甲一块全部碎掉。
明繁想要冲上前去帮助程濯,她已经看出了师尊现在身上的情况不容乐观却莫名其妙被一道屏障挡住。
程濯擒不断挣扎的血浮屠,话语中掺杂着看不懂的亏欠却依旧坚韧:“乖徒儿,是师尊对不住你与你师兄,你和逐星都是好孩子,师尊却没能完好的护住你俩。”
“其实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剿灭这西州秘境里所有暗藏的血浮屠,那是我答应故人要做到的事,却还连累你遇上魔物。”
程濯说话的时候已经可以听出气息不像往日一样鲜活厚重,而是露出一种颓态。
“是师尊太过自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是最后一具血浮屠,他已经吞噬了太多太多的魔物。”
“徒儿,等你脱身后回宗门找时机前往藏书阁顶层,那里有着记录你师兄血脉的卷宗,师尊把办法已经整理在里面了。”
明繁心脏像被针扎了一样缓不过劲儿,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将她拦在屏障外的程濯。
“师尊,你先出来咱们一同想办法,我可以打得过他。”
程濯笑的有些无奈:“傻孩子,这具尸傀炼化的是南昭国大将军的身体,他身负气运却惨遭邪祟利用,除了为师以命相抵不然这具母体乃至这乾坤血浮屠的源头都无法彻底诛灭。”
程濯擒着尸傀一步一步后退,有力的臂膀像是铁钳一般压制着不停挣扎发出鬼气的尸傀,那位少年将军的面皮狰狞似兽口中发出低吼。
血泪纵横。
第49章
明繁无助地拍打着屏障, 程濯钳制着血浮屠一步一后退,明繁清楚的看到师尊最引以为傲的化铁皮骨寸寸破裂,程濯是体修一道的天才, 浑身皮肉筋骨都不知被磨炼过多少次。
寻常刀剑都无法擦破的皮肉自筋脉处炸裂开,但程濯却依旧带着如往常一般温和的笑,那温和严正的模样以最入微的细心陪伴了明繁闭关的八年。
明繁想哭却生生忍住,师兄的离开让明繁知道眼泪并无用处,她沉默不吭声, 喉间震颤出小兽一般的哀鸣呜咽。
已经力竭颤抖的手死死地捏紧重新从储物袋取出的梵音, 明繁后退两步,索性手指关节处之前的淬体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拍打撞击受伤, 只是关节处有些红肿。
胳膊已经很沉了, 手肘处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明繁忍住撕裂般的痛重新抬锤催动金丹期已经用到干涸的灵力,眼神拗执,紧抿着唇朝屏障处砸着。
屏障可以抵御的力量上限不知是多少,但是每次挥动明繁都使上了最后的极限。
她在拼命挽留每个人的离开。
程濯以自爆为代价, 使浑身铁骨破裂以穿刺形式扎入尸傀身体中, 半步渡劫期的体修与这万年前邪道遗留下来的血浮屠相斗,竟要以全身捆绑在一起自毁的代价。
程濯死死的制住尸傀, 尸傀从刚开始的躁动慢慢平复,干尸是没有血的,程濯的血浸透两人, 雪白的骨头隐隐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