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食材洗净,难以煮熟的全都用清水浸泡,怎么也得一宿才能泡软。
天色渐暗,姜翘准备好一切,正要回舍馆休息。
才出门,她就看见之前编排她的那二人灰溜溜地离去,不用想也知道,孟典膳郎并没有给他们好脸色。
“姜典食,”孟典膳郎从后面走来,“事情我已听说,又得知近来有不少人说过类似的话,若是全都抓出来,需要不少功夫,又大费周章,于你不好,所以你看如何是好?”
姜翘对孟典膳郎施了一礼,道:“我再怎么也堵不上所有人的嘴,如此杀鸡儆猴,让旁人少点歪心思,这就够了。”
真追查下去,那典膳局肯定得一片大乱。
明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私底下什么样,谁知道呢?
就跟当初她在尚食局一样,有多少人佩服她的手艺,就有多少人看她来气。
姜翘知道,即便她没有“朝臣之女”这层身份,也会有人觉得她特立独行,或者认为她不给前辈面子,从而背地里讲小话。
既然无法制止,那也只能这样咯。
孟典膳郎赞了她一句“豁达”,而后便依照她的意思,没有继续追查其他乱嚼舌根的人。
次日一早,姜翘把八宝粥煮上,让宋如羡帮忙看锅,自己则是进宫上朝。
稍微有点门路的朝臣,都知道达奚戎完醒了,不过还不知道皇帝具体打算怎么办。
今儿早朝不提别的事,就单单细数此案主犯的罪过。
冯正幡除了众所周知的叛国罪之外,最近又陆续被查出开黑赌场、与地方官员勾结炒房、豢养私兵私奴、暗杀政敌等等,数罪并罚,最终株连九族,其中男性游街斩首、血亲女性斩首、非血亲女性流放、稚童充奴籍。
如此一来,冯正幡的宝贝儿子终究还是受他牵连,而冯巍然死罪可免,余生却再也没了希望。
冯正幡同党,罪行严重的斩首,妻儿永不可进京,罪行轻的则是送到北部矿山为奴。
那些在朝堂上跟冯正幡一唱一和的官员,没有一个逃得掉,而地方那些与冯正幡狼狈为奸的官员,也一样大难临头。
达奚戎完两次毁坏苍柘与廉昇的和平,不日就要关在囚车里,一路游行回到主席宫,在主席宫广场凌迟,念在达奚一家具备一定政治意义,因此除却孙辈的孩童与已经婚配或分家的女性外,一律斩首或流放。
如果不是他占了个好姓,估计连最后的血脉也留不下。
至于廉昇其他主将,情节严重的死,较轻的为奴,琐碎之事颇多,大理寺梳理完,一条一条念出来,讲了足足一刻钟。
就这么一早上过去,一大群人难逃厄运。
无辜之人当然不少,侥幸的人也并非没有,但在宗族难以瓦解、利益链条相连的情况下,株连也不可能废除,纵使姜翘听着觉得血腥,也只能闭口不言。
此次宣判,一众主犯都被带到朝堂上,当众按了手印,这个环节才算完成。
接下来,便是论功行赏之时。
澹台晏河欣慰地看着尹徴,大手一挥,就将丹书铁券颁授给了他。
丹书铁券便是传闻中的免死金牌,尹徴当然永远也不可能有用上它的一天,但重要的是它的象征意义,至于功能倒是其次了。
真正让尹徴非常喜悦的,是澹台晏河命人打造了一把埋鞘环首刀。
“此刀名为雪消,”澹台晏河亲自将长刀交到尹徴手上,“愿你执此刀,雪消寒去,苦尽甘来。”
尹徴郑重接下,爱不释手。
这把刀握着趁手,也不知堂兄准备多久了呢!他美滋滋地把雪消刀抱在怀里,心想。
另外,万幸澹台晏河抄了冯府时,给国库添了点库存,可算有钱了,刻了皇家的印之后就可以作为赏赐了。
谢长乐等直接有功绩的人皆有赏,而发觉了胡泛的妾室有问题的吴凝双,今日也一样上朝受赏。
姜翘得了诸多金银财宝,另有一处冯正幡的私宅,被皇家收回后转手给了她,退朝之后就能拿到契书。
这次皇帝的大方可算让姜翘高兴了一回,有了这些东西傍身,后半辈子她就是什么也不干,光是吃租子,也能活得很滋润了。
暴富的感觉真好啊!姜翘在朝堂上不敢笑出声,但实际上内心已经开始放礼花庆贺了!
至于因此案而死的姜家人,也都得到了安置,就连被洪玉林偷偷害死的姜家仆人,也给他们在世的亲人追加了抚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