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说的,有自己的工作,本来就是很好的事情啊!
陈幼端在澹台勉闻渐渐长大后,生活中便只剩下了玩乐,可是不自由的玩乐并不畅快,时间久了,她愈来愈怀念曾经和其他人一起研究纺车的时光,这才动了回归老本行的想法。
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回到工作岗位中吧!
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也许本就不该只有藏在其他宫殿的玩乐器物,还可以有无垠的蓝天和宽敞的厂房,还有精致的板材和香喷喷的锯末子。
入夜,澹台晏河终于忙完了,与尹徴一同来找姜翘。
陈幼端眼睛看着话本子,耳朵却在听他们说话。
门窗关好,不留外人,澹台晏河严肃地说:“这次虽然是个意外,但还好没能酿成大祸。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同时我们截获了飞往廉昇的一只信鸽。”
“是什么人放飞的信鸽?”尹徴问道。
“冯正幡先写了信,信鸽飞到胡泛的内宅,不出意外的话,胡泛的妾室就是冯正幡与廉昇的人通信的桥梁。”澹台晏河道。
姜翘微微蹙眉,打手语道:“那宁不言的主子呢?”
“与冯正幡不掺和,又是一拨人,”澹台晏河道,“而且,宁不言应当是出事了。”
“什么?”尹徴救人的时候还看见宁不言了呢,能出什么事?
澹台晏河叹息:“我们的人看到他被关起来了,至今没再出门,想来是他倒戈的事情被发现了。”
姜翘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而后打手语:“那边还不能抓吗?”
“知道宁不言倒戈,他们立刻转移了,虽然我们的人还跟着,但仍然不能动,待狼烟起,他们是人质之一。”澹台晏河说。
说是“人质之一”,是因为澹台晏河还在其他地方发现了一些廉昇的人,这些人撤走之日,就是战乱之时,所以留着他们比抓起来更有用。
姜翘又用手语问道:“我阿耶阿娘的事情怎么样了?”
“正如你所料,冯正幡派人去挖尸骨了,不过你放心,我已命人找了合适的尸骨替换,你耶娘和那车夫的尸骨都藏在旁处了。”澹台晏河道。
想找能以假乱真的尸骨不难,骨龄和身高也好办,包括姜翘等人假死的烧焦尸体,也是澹台晏河命人伪造的。
顿了顿,澹台晏河又说:“冯正幡先得知我派人分别去坪道和临道,又从你这里拿到了假的密信,正是自信的时候,胡泛的妾室放飞了许多信鸽,想来战乱近在眼前,现在就看信鸽飞往何处了。”
盯信鸽的具体去向不容易,但重要的战略位置就那么几个,只有个大致的范围,也可以推测出来。
“那坪道的证物取到了吗?”尹徴问及关键。
“还在等消息,快了。”澹台晏河道。
第一批去坪道的人,被冯正幡的人抓了,这批人手里没有任何东西,冯正幡便猜测这是掩人耳目,真正的证物在临道。
第二批出发去临道的士兵手里真的有证物了,冯正幡的人确认过证据不充分,于是把主意打到了姜翘头上,这才有了纵火事件。
然而在无人知晓的时刻,坪道当地的人又与京城来的士兵交接,在那群士兵被捉走之后,寻找真正的证物。
这群没有人注意得到的本地人,在冯正幡千防万防之下,悄无声息地完成任务,此时正在绕路进京的路上。
这番计策并不复杂,其中也有几分是因为冯正幡轻敌,他们才可以一切顺利。
万幸的是,胜利的曙光近在眼前。
姜翘吞咽了一下口水,轻轻抚上脖颈,心中安定了许多。
证物取到了,亓蒙山牧场的尸骨保住了,现在就差一触即发的战争。
事实上,如果澹台晏河想,其实是有能力阻止这场战争的。
但很可惜,他不可以阻止。
同步过消息以后,姜翘便安心在陈幼端这儿住了下来。
浓烟虽然伤了她的呼吸道,却不影响其他,稍稍休息一日,她就恢复了精力。
今天是立秋,姜翘现在被保护起来,看不见典膳局众人,也不能见同寝的其他娘子,因此她在立政殿和皇后一起进行了各项习俗。
称体重的时候,她比立夏时重了些,身体素质也好了一些,但她却高兴不起来。
那日答应孩子们,立秋给大家做奶油蛋糕,这下做不成了。
她的死讯已经传开,也不知孩子们会怎样。
澹台勉闻看起来心情低落,可他毕竟知道姜翘还活着,只是受了伤,但对其他孩子来说,她是真的命丧火海了。
太阳还没升到最高,姜翘坐在院子里陪陈幼端玩飞行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