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梅子跟随姜翘的脚步，挤在了人群里。
“这样好猴戏，应当叫上其他人一起看才好，可是我又不愿意走回去，好远的路！”姜翘护着自己的袋子，免得刚买的东西被挤到了。
姜梅子立刻会意，道：“这好办，路边找个乞儿去跑腿，想着他们走得也慢，很快就能追上了。”
“好主意！”姜翘不禁笑了笑，立即扭身，到街角找了个小乞丐，给了他一把铜板。
小乞丐用衣角擦了擦手，双手接过铜板，连连叩首：“多谢恩人！”
姜翘看他这可怜模样，又添了点铜板，道：“你拿着这个，朝着含光门的方向去，有一队人马，当中有许多孩童，找到这群人之后，就跟领头的年迈阿翁说，姜翘请大家来西市看猴戏，然后带他们来这儿。我说清楚了吗？”
小乞丐听愣了，但她说的东西很好理解，连连点头，把铜板揣好，立刻就冲了出去。
姜翘满意地挤进人群里，继续看杂耍。
她对动物表演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这人群密集的地方，对方不敢当众杀人，她只有在这儿最安全。
至于让小乞丐去找谢灵誉，则是她认为，以谢灵誉的脑子，立刻就能猜测出她这里有问题，一定会带人过来找她。
只要她出西市时，身边的人不止是姜梅子一个，那么对方就很难出手了。
谢灵誉这个级别的官员，即便是那幕后之人，轻易也不敢动吧。
聪明的小猴子会跳舞，会站梅花桩，还会钻火圈，在杂耍艺人和小猴子的配合下，围观群众的情绪始终被拉扯着，即便是舍不得花钱的人，在这种氛围的裹挟下，也丢了几个铜板。
姜翘不知道跟踪她的人是否还在盯着她，更不知道那人处于什么位置，为了不让人起疑，她非常合群地跟着大笑和给赏钱，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在认真看猴戏一样。
等了不知多久，谢灵誉身后跟着四个小尾巴，一起来找姜翘了。
姜翘看到小乞丐把人顺利带到了，感谢他一番之后，把谢灵誉等人一起拽到人群中。
崔雪娥、胡品高、冯巍然的家离皇城近，所以还没回家，一听有猴戏，立刻就跟了过来，谢温德则是想要跟着父亲，于是这五人才一同出现。
谢灵誉让孩子们站在前面，他在孩子身后护着他们，并且借着人群的遮挡，在姜翘的手背上写字：发生甚么事了？
姜翘一边跟孩子们说笑，一边在谢灵誉手背上回复：说来话长，进宫再说。
谢灵誉镇定自若，又写道：已经派了几个侍卫跟在附近，别担心。
他一脸慈爱地看着孩子们，淡定地收了手。
姜翘不着痕迹地提了提装着咖啡果的口袋，看到小猴子翻一个跟头能在空中转两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厉害”。
猴戏再有趣，也就是那些花样。
在小猴子的表演之后，杂耍团有请了四个小姑娘上来拿大顶，这几个小娘子倒立起来之后，小脸憋得通红，但双腿齐齐一蹬，全都接住了老班主扔过来的大盘子。
双臂一点儿也不抖地撑着，双脚在半空来回倒腾，硕大的盘子就在小娘子的脚上转了起来。
“嚓——”
一声锣响，小娘子们同时往旁边一使劲儿，脚上的盘子飞了出去，下一刻，大家便接住了自己旁边的人踢过来的盘子。
在阵阵鼓声中，小娘子们倒立表演了将近一刻钟，花样频出，全程没有任何失误。
姜翘一边叫好，一边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为了求生计，杂耍团的人在台下吃了多少苦头，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这样的行业必然存在，也不是不能存在，可是试错成本太高了，一旦学不成，多少年的光阴就白费了。
毕竟人们只看得到出了本事的艺人，那些学艺不精被淘汰的人哪儿去了？他们还有别的活计可以做吗？无人问津。
这场表演持续了很久，直到杂耍班子要休息去了，人们才渐渐散去。
姜翘觉得差不多了，便俯身对孩子们说：“那咱们就回去了？明日给你们做好吃的！”
冯巍然咧嘴一笑，道：“姜娘子辛苦了！”
姜翘笑着对姜梅子眨眨眼，而后俩人自然而然地靠近些，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西市。
人多的确是安全，但姜翘走在路上，仍然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