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副统领将一杆灰底白鸟纹的旗帜奉上,他单手接过,然后用力插在了其他旗帜旁。
灰底白鸟纹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正是苍柘国的军旗。
太子的突然加入,让场上的武将们心思各异了起来。
往常这样的活动,从来没有人叫过太子,他们甚至不知道年幼的太子有几分本事。
而他们觉得自己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有跟太子交流的机会,因此别说购买《手语对照图》了,就连《苍柘旬报》上每一期教的那么一点,他们也根本没看过。
这下好了,太子来了,却没有人敢吭声,一时间场面像是凝固了。
须臾,言风裳把自己的马交给言叔衡牵着,在众人瞩目之下走了出来,笑着向澹台勉闻打手语:“恭迎太子殿下莅临!不知殿下有何指示?”
澹台勉闻松开缰绳,手语回道:“按照原定的时间与规则来就好,我只是来玩一玩,莫要耽搁大家。”
言风裳点点头,然后转身站定,大声地把他的意思转达给众人。
发起这次围猎比赛的那位武将当即露出笑容,朗声道:“既然太子殿下发话了,便请各位上马,在拉了红绸的位置准备!众人自行组队,武器自备,彩头已经在身后的架子上摆好,敬待诸位把它们带走!”
一阵喧闹过后,十几位武将与一群来自不同家庭的孩子上马,来到红绸前,并且默契地将中心的位置留给了澹台勉闻。
澹台勉闻与不远处的言风裳对上眼神,而后掂了掂背上一兜子的短矛。
“咚咚咚咚——”
周围的士兵擂鼓,面前的红绸落地,几乎是一瞬间,所有马匹都冲进了密林深处。
澹台勉闻的马并不算高大,但它很有耐心也很聪明,只需要摸一摸它的鬃毛,再一夹马腹,就可以带着不会说话的小太子去往他想去的地方。
为了与马沟通,他不方便挽弓搭箭,因此只背了二十支短矛,以及一张夹了金属丝的绳网。
好在言风裳带了弓箭,他们同行,会方便许多。
起初只能看见一些小动物,这些都是密林里真实的野生动物,如果不是实在猎不到什么了,最好不要动它们。
此次要围猎的,其实相当一部分都是组局的武将专门准备的动物,在半个时辰前才放入密林中。
惊慌的动物得到自由,现在估计已经跑到密林深处了。
言风裳和澹台勉闻都不急,拉开一点距离,分别关注着两边的环境。
渐渐的,周围已经偶尔会窜过一些小羊之类的动物了,体型不大不小,但澹台勉闻不大满意,因此并未出手。
看起来还算值得出手的动物,往往已经被其他武将盯了半天了,两个小孩也是尊老的,并不半途劫走,而是默默继续往林子里走。
林子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士兵站岗,既能防止意外发生,又能帮忙看管猎到的动物,所以即便已经到了林子深处,温度降到让人有些起鸡皮疙瘩了,两个小孩也并不慌张。
忽然,有一头成年的鹿在不远处出现,言风裳和澹台勉闻同时发现了它,看它又高又壮,不约而同瞄准,而后又几乎是同时出手——
“歘”的一声,一支箭射中鹿的喉咙,紧随其后的一支短矛扎在了鹿的后腿上方。
鹿痛得哀嚎了一声,言风裳不等它逃走,连续拉弓射箭,一连串的箭羽补了上去,很快就让这头鹿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言风裳掏出绳子,上前去套住鹿,又跟澹台勉闻挥挥手,表示自己要把鹿送到守卫的士兵那里。
不过五百丈的距离,言风裳拖着鹿找到士兵,很快就纵马跑向原来的方位。
只是澹台勉闻早已不在原地,更远处也传来了一声沉闷的低吼。
言风裳立刻循着声音而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巨大一张绳网里扣着一只愤怒的野牛。
野牛已经受伤,在网里横冲直撞,怎么也挣脱不了,叫声格外低沉。
而不远处的澹台勉闻,正抽出自己最后一支短矛,思考着如何给它致命一击。
眼看野牛的愤怒达到了顶峰,言风裳想也不想就是一箭,精准地射中了它的眼睛。
野牛吃痛,嘶哑的声音格外骇人,但澹台勉闻也很快跟上,将最后一支短矛掷向它另一只眼。
“轰隆——”
体型庞大的野牛倒在了地上——它被沉重的短矛扎到了脑子,再也支撑不住,鲜艳的血流了满地,永远地失去了生命。